杜若从小娇惯,人又聪明伶俐,在学里哄得各位师傅偏爱,与韦家、杨家那样的世家女也处得来,因此说话极是大胆,口无遮拦。
杜蘅低低叹气,无奈道,“阿耶是糊涂,可你我又能如何?再说嫁去陈家做妾,只怕有些人还觉得是福气呢。”
杜若气呼呼的侧了脸不理她。
杜蘅忍着羞意。
“且不说这些个腌臜事。你看,如今连我都寻了个八品,你只怕是要等个四品五品阿耶才肯松口。你若是着急,我替你禀告爷娘,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杜若哪有心思玩笑,随口应道,“你才不中留呢!我情愿留到十八二十。”
她虽是无心,却刺中了杜蘅的心事,惹得杜蘅尴尬万分又不好发作,只得随手拿了枕边杜若的赤金梳子刮头皮,低声道。
“真要离了家,我最舍不得思晦。”
“原来阿姐这般舍得我。”
“舍不得又怎样,你早晚要远走高飞,同我差天同地,早些舍得我还好过些。”
杜若翻着眼皮没好气。
“我虽生的好些,究竟是一母同胞,有何分别呢?”
杜蘅心底泛起酸来。她才十六,性子再沉稳也有限,便伸出一只手指刮着杜若的脸皮。
“哟,你生的何止好一些?是好得很呢!”
杜若这才自悔失言,红了脸,急忙要拿话头岔开,杜蘅见状站起来。
“罢了,我只有一句话嘱咐你。阿耶头几日买了一架鸟毛立女六扇屏风,夹缬花样现请人描的,最稀奇是仕女身上的衣装多以彩色鸟毛覆盖,极是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