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蹙眉道,“阿姐说什么?”
“我知道,你和韦家表姐妹来往多,眼界高。你必要选个又清俊、又有家世,又会与你诗文唱和,又疼爱你的夫君。可是咱们小门小户,想做正房唯有低嫁……”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杜若初时听得疑惑,过后渐渐明白过来,便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直眉楞眼冲口而出。
“阿姐以为我情愿与人做妾吗?”
杜蘅遮掩地笑起来。
“你是一朵娇花,寻常黄泥土如何养得活?何况你一向自视甚高。那陈家没瞧中我,大约是瞧中了你吧。只是陈家才四品,又是二郎,只怕你看不上。”
杜若奇道,“咱们几时让人瞧过了?”
“原来你还无知无觉。”
杜蘅颇感意外,解释道,“上月阿耶说东宫里同僚家产的大好螃蟹,叫人挑了送来。一并来的那个婆子便是陈家派来相看的内宅仆妇。”
“什么?”
杜若霍地弹起来,勃然大怒。
那婆子一双贼眼四处乱瞄,在自己身上刮了好几眼,她当时便觉得难堪。好端端的女儿家,怎能让人这般偷偷摸摸相看了去。亏得阿姐不曾与陈家做亲,不然往后内宅之中还有何面目见人?
她气的紧紧捏住床围,手指掐的发白。
“阿姐既然知晓,为何不骂了她去?”
杜蘅面露难色,“人家来送一筐螃蟹,又不曾说什么,我如何骂她?”
杜若锤着床板愤愤不平,低声大骂。
“阿耶怎能如此行事?咱们家不成勾栏了吗?姐妹俩由着人家相看。幸而未成,不然陈家上下把你我都当下作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