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衰老?”
“……大概和我现在年纪差不多吧。”闻人歌莫名心虚起来了,摸了摸鼻尖。
“那你管这叫衰老?”万年老蝙蝠顿时有些无语。
“啧,别考究细节,”闻人歌顿时摆摆手,“当时有点穿越者傲慢的通病,看长风和看小孩似的,也就以为自己没那么喜欢。”
“所以,”她微笑着,“虽然刚才是令家长生气的发言,但我完全可以理解您,我也完全相信……”
她顿了顿。
“两百年的陪伴,足以让您认清自己的心。”
秦唯西轻轻吐出口浊气,心中不安的大石落下,点点头。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作为母亲,我还是要给小嘉良争取点东西。”
闻人歌面上表情又变了,像只尾巴摆来摆去打着算盘要干坏事的猫,笑眯眯的。
“公爵大人,能接受一些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牺牲吗?”
“可以,”秦唯西毫不犹豫,郑重点头,“您想要我做什么?”
闻人歌笑得愈发开心起来了。
“唔,真的,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只是作为母亲的一个合理恳求而已。”
她指尖敲着桌子,轻飘飘丢下一枚炸弹。
“你们……结个婚怎么样?”
“嘎?!”
自从大脑重启成功并且一直运行顺利的公爵大人……
此时彻底宕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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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柏长风推开了对面房间的门。
柏嘉良正在吹拉弹唱载歌载舞,听见身后推门声,猛得扭头,确认来人之后,继续无忧无虑地上蹿下跳傻笑庆祝。
“咳咳。”柏长风咳嗽了两声,走到桌前坐下,淡定地观看了一小段《柏嘉良发疯实录》后,指节曲起,敲敲桌子,“闻人把秦唯西抓进去谈话了。”
转着圈傻乐的小人类转着圈儿地坐到了她对面,搓了搓脸,一脸紧张。
“她们聊什么?”柏嘉良惴惴不安。
“我们一致认为应该敲打一下秦唯西,”柏长风面无表情,“这次事故就可以看出来,她对你完全没有上心。”
柏嘉良慌了,直起身子反驳,“不是啊,她也是被人算计,失去嗅觉了闻不出来,您不也,呸,她这次伤得这么重,怎么能说没上心呢……”
柏长风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柏嘉良反应过来了。
“……妈,您吓我!”
“看出来了,胳膊肘往外拐得厉害。”
“不,不是……”
“嗯,像我。”
“啊?”
柏长风垂下眸子,微微摇摇头,“刚才是在开玩笑,只是有些话,做母亲的必须要说,也必须要问。”
“……妈,您以后别开玩笑了,吓死人。”柏嘉良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忐忑不安起来了,“我之前被绑架,妈咪那边什么反应啊?”
“不用担心,她比我冷静理智得多,你现在既然安全回来了,她估计也不会对秦唯西有什么怨言。”柏长风按了按鬓角,眸中有一丝疲倦。
柏嘉良倒并没有因为这话开心起来——她听出了柏长风的言外之意。
“也就是说……您有点怨言?”她小心翼翼问。
“嗯。”柏长风坦然承认。
柏嘉良搓搓爪子,身子前倾,硬着头皮问,“我能做点什么打消您的怨言吗?”
柏长风唇角无奈地扬起,伸手,有些生疏地揉了揉柏嘉良细软的发丝。
“你开心就好。”
“您别这么说啊,”柏嘉良持续性慌张,“要不我把秦唯西拖过来,您揍她一顿?放心,她肯定不还手。”
柏长风更加无奈,摇摇头。
“小嘉良,我问你,”她声音温和了些,“在亚空间那个实验室,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是不是很难过?”
柏嘉良怔了怔,随后明白了。
是在讲鱼和月亮的故事时候,是精神濒临崩溃在哭着倾诉曾以为永远无法得到回馈的爱意的时候。
“……嗯,难受。”
“秦唯西出现的时候呢?”
“还是有点难受。”
“但你很快就调理好自己了,一传送回来受伤刚醒就拉着我跨过大半个大陆找人,一找到人就冲上去不管不顾抱住就啃,一点也没看出难受……”
“妈!”柏嘉良红了脸,想了想,低声说,“嗯,看到她来,虽然还是有点难受,但很开心,很开心。”
“而且,那个时候,我就动摇了。”
自以为笃定的事,突然又有了点小小的希望。
这点小小的光,小小的希望,足以让那么多那么多的绝望消散,也足以再让她鼓起勇气。
“我懂,”柏长风微笑望着她,“我也一样。”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在生气后如何迅速调整好情绪这方面,两人可谓是如出一辙。
“正因为我理解你,所以……”她顿了顿,“我不会去怪她。”
柏嘉良听懂了些,抿抿唇,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柏长风的手。
“好了,”柏长风拍拍她的手背,“看看你的礼物吧。”
“好。”柏嘉良用力点点头,抹了抹眼角,“在哪啊?”
柏长风陷入了沉思。
柏嘉良现年18岁零4天。
“秦唯西没给你吗?”她眯起眼睛,低头,打量着柏嘉良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她还发誓会把我们给你的生日礼物都带到的。”
柏嘉良陷入沉思,随后,支支吾吾。
“带,带到了。”
“在哪儿?”
“额,在,在我的储物空间。”
柏长风面上挂上了和蔼的笑容。
“那给我看看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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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唯西,救命!”柏嘉良慌慌张张破门而入。
然后就看见了似乎在办公正专心看卷宗的闻人歌和坐在角落里发呆的秦唯西。
这边的谈话似乎早就结束了。
“这么快?”柏长风从她身后走出来,讶异发问。
“大部分问题没问上,”闻人歌耸耸肩,指了指旁边的嫩粉色蝙蝠,“公爵大人的感情经历比白纸还要白。”
秦唯西此时颇为迟钝地反应过来了,起身走到柏嘉良面前,低声问,“怎么了?”
“咳,”柏嘉良用力咳了一声作为提醒,然后大声道,“成年礼物我不记得放哪去了,是在你这儿吧。”
大脑宕机中的公爵大人茫然回复,“我给你了。”
她还指了指柏嘉良手腕上晃啊晃的红宝石。
然后,两道冰凉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柏嘉良使劲儿挤眉弄眼。
秦唯西想了半天,身子一僵。
她颤颤巍巍一翻手,掏出了三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嘿!我就知道在你这儿!”柏嘉良继续富有感情的棒读,“我当时塞给你让你拿一下,后来忘了。”
秦唯西默默回头看了眼闻人歌,重启后迟钝的大脑费劲运转起来。
“没这回事,是我的错,我忘了,”她很快做出了回复,低眉顺眼的,“快拆开看看。”
柏嘉良一惊,压低了声音喊,“秦唯西!”
秦唯西假装听不到。
身前身后两道冰凉的目光已经消失了。
果然这才是正确答案么?
“小嘉良,拆开看看吧,”闻人歌微笑着接过了话头,“柏长风和尤拉西斯的不清楚,妈咪我可是费心费力地准备了的。”
“好。”柏嘉良也不去想为什么秦唯西不配合了,乖乖点头,然后先拆开了自己已经见过的礼物盒——尤拉西斯给的。
这是三个盒子里最大的一个,也是最沉的一个。
完整撕开精美的包装纸,里面是一个木盒,再打开,里面是个巴掌大小款式古旧的瓷瓶,白色的小瓷瓶颈处还系着红色的丝绳。
“啊。”闻人歌面色有些惊讶,“她送了这个。”
她很快又笑了起来,来回打量秦唯西和柏嘉良,“现在倒也合适。”
“这是什么?”柏嘉良有些好奇,将小瓷瓶送到鼻间闻闻。
浓烈馥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女儿红。”闻人歌表情有些怀念,“我应该是和她讲过这个故事,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能记住。”
柏长风的表情瞬间冰冷起来,硬邦邦吐出一句。
“我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你那个时候还没上山。”闻人歌吐槽一句。
室内温度顿时降低了些。
“又来,少吃干醋,”闻人歌无奈,揉揉鬓角,“小嘉良,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什么?”
“有一张卡片,”柏嘉良看看柏长风,喉咙滚了滚,小声说,“尤拉西斯姨姨没说太多,就说这壶酒和我年纪一样大。”
“你们那边的习俗?”秦唯西智商逐渐恢复中,开始打圆场。
“嗯,算是吧,”闻人歌调侃地望着她,“我们以前生女嫁女的必备之物,女儿出生时,要取上好的糯谷酿成女儿红,仔细装坛封口埋藏在地底,待出嫁之时再拿出来大宴宾客。”
“有泥土的味道,”柏嘉良闻言,鼻尖动了动,“但好像是很早之前的了。”
“长年转移也不可能一直埋在一个地方,”闻人歌耸耸肩,“所以算不得正宗,但也不错,现在送你很合适。”
柏嘉良只以为她在说自己和秦唯西的那点刚酝酿确认了点的感情,脸一红。
这么说,的确很合适。
就在生日那天,她迈出了那一步。
她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翼翼转头看秦唯西。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唯西脸比自己还红。
“至于你,”闻人歌伸手,一把将柏长风拖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手臂,“你别瞎吃醋,咱们都不记得做这事了,尤拉西斯有心,挺好的。”
“为什么不让我做?”柏长风还在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