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他叹气,道,“也许只是你无法接受。人证物证确凿,大昭寺卿经手的,从无冤假错案。”
不知是否触景生情,崔莺眠的胆气突然大了起来,“殿下就那么确定他不会错判好人吗?”
贺兰桀滞了滞,感受到她要挣扎,脱去自己的掌心桎梏往前走,贺兰桀急忙收力,从身后绕到她跟前:“不,孤不是这个意思。”
“平心而论,崔侍郎这些年来确实风评不错,但这件事,的确没有转圜余地,所有人证都已咬死了事实,且从你父亲的住处,搜到了考生贿赂的价值千金的玉璧。”
这桩案子的细节,贺兰桀也是第一次向她曝露,就是怕她多疑,得知之后百般为父辩护和他闹僵起来。确实,当时他也过问了这桩案子,没有一个细节,是与崔横岭受贿舞弊对不上的。本朝以来,惩治贪腐的力度比之六朝大了几倍,但凡查出一个都不下流刑,何况还算上舞弊案。数罪并罚,能有活命的机会,实属不易。
崔莺眠也冷静了下来,这件事怪不到贺兰桀头上,父亲只是流放,他甚至可算是崔家的恩人。
她胡乱地点头,“是我僭越了,殿下勿怪。莺眠是触景伤情,一时激动……”
“孤知道。”
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怪罪她。
贺兰桀低低叹了口气,双臂搂住她的腰肢,用力,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朝清冷幽静的院落中那方石桌走去,角落斑竹萧萧,随风瑟瑟拂动,月光朗朗照着,犹如积水般,四周空明,空气里若有流霜飞舞。
她的眼眶湿润发红,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贺兰桀看着心脏揪紧,突然不知带她回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伸手,拨开她面前的垂纱,但仍觉得碍事,最后直将她的幕篱整个摘落,薄唇凑近,去品尝她唇齿的香软。
“眠眠,勿哭,你已在我身边,无人可欺。”
在她的耳边低喃着说完这句话,他的嘴唇再度欺近,朝她轻轻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