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向赵姝芊礼貌一揖,恭敬道:“回七公主殿下礼重,在下姓裘名晨,乃裘家长子。论辈分,在下是您的子侄辈,不敢称殿下的兄长。”
“哦,原来你便是那个裘晨。”赵姝芊打量着裘德安新奇道。
之前常听父皇和母后谈起过此人,每每夸赞裘家时都要叹惋一句裘家嫡长子体弱多病怕是不堪重任,担不起裘家的祖宗基业。
如今看来,倒不是那么的落魄,反而长得还有些讨喜。
“你与我差不多大,不必计较什么辈分高低,我也不想被人叫老了。”
“干脆我随父皇母后一样,叫你阿晨吧。”
七公主有意接近裘德安,裘德安也不好向外推拒,只是轻点头称是。
看到温润的男孩应答自己,赵姝芊心中喜悦,高高兴兴的张罗着人坐下,叽叽喳喳的便与人聊起了劲儿。
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不一会儿两人便熟络了起来,裘德安耐心的给赵姝芊讲述自己的随军经历,从塞北的圆月讲到关西的怒沙,从战士的铠甲讲到作战的皮筏。
公主听的入迷,回过神时,再看自己这片引以为傲的荷塘,眼前美景顿时索然无味。
“本宫要能如阿晨你一般,随军作战那该多好玩呀。”年幼的赵姝芊捧腮向往着。
“并不好玩的公主,”裘德安轻咳两声道,“每场战事都有伤亡痛苦颇多,闻者只会觉得惊心动魄向往不已,只有亲身经历之人才会懂得其中的伤痛。”
赵姝芊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颇有些不服气,指着眼前的荷花池向裘德安炫耀道:“哼,不好玩便不好玩,还是看我的荷花池好玩。”
裘德安听着赵姝芊的夸夸之词,将视线转向争相都妍的荷花池林。盛夏之时的荷花开得格外艳丽,本来清秀的淡粉花瓣都透着盛极的红。
没有人注意到裘德安的眸色深寒,他过了好半晌才又用少年清脆温润的声音问道:“公主觉得荷花好看,在下也这么认为,只是公主可知这清水芙蕖是如何得来的吗?”
感受到少女懵懂无知的目光,裘德安继续说道:“在这池水之下又一层厚厚的塘泥,塘泥中埋着种藕,春天种藕发芽,藕苫抽出藕带。等天热上来,花芽便会从藕带的分节处抽出,期间不免园丁辛劳打理,最后方能长出公主喜欢的荷花。”
“哇,要这么难呀。”
“是啊,这片荷花林的美丽,是因着片片荷叶点缀,花匠的日夜操持,并依靠着潭水之下分节丑陋的藕带和淤泥方成。若是只看见了这片美景的魅力之处而将其生长过程贬的一文不值,那倒是要从新定义这片池水之上的到底是盛世繁华还是镜花水月了。”
“从那之后,本宫对这片荷塘便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赵姝芊收起回忆,兴致缺缺的看着眼前这片荷塘。
“只是往后每每再看这片荷塘,都会想起昔日的那个少年郎,与他的那一场邂逅至今历历在目。宫中不缺谈论夸赞他之人,本宫也常有听到他的丰功伟绩。”
“可他常年在边关,与本宫再也不曾相见过。此后每每见他,都是在高台之上相隔甚远,只是他昔日的模样越发明朗英俊,京中快本佳话皆是传他。”
赵姝芊转头看向重阳子,极力表达着自己对裘德安的喜爱,眼中温情感慨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