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发出了一声哀嚎,整个人一软,连着接住她的重阳子一齐扑倒在地。

重阳子轻皱着眉头,查看着老妪的中箭之处。箭身狠狠的没入老妪的胸腔,老妪年岁太长,怕是熬不到救治了,便是此时救了过来,往后病痛估计也折磨不了她几日。

“嗨呀,冯娘子,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呀。”重阳子轻轻叹了口气,无奈淡淡摇头。

重阳子心中早有一番测算,本来自己接了这箭,哪怕以人类之躯,少年人的身体年轻力壮定也是很快能恢复的,奈何她自个儿跑来替自己白白挡了这一箭。

老妪疼的喘不上气,气息微弱,扯了扯干裂的嘴角,颤抖着说。

“你这个小兔崽子,刚刚还装不认得我。你是我看大的,你化成灰儿我都认得你。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还说我傻。”

“罢了罢了,临死了,这回我不跟你抬杠干脆认下罢。”

重阳子意识到她元气快要消逝,手指微微一动,替她拾了拾正在消散的魂魄。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呦,还嫌我唠叨呀。那我可要在临死前好好唠叨唠叨你。你看看你这头是什么打扮,其貌不扬的赶紧留起来,别说乐坊,当年我带你娘逛窑子都没见过这样的。”

“还有你这脸,怎么这么木讷了,笑都笑不出个开心样子来。你娘把你带到这个世上可不是让你吃苦的,好好找福享。”

这时,裘德安的脚步声渐进,重阳子指尖微颤,松了勾住老妪最后一丝魂魄的手指。

“孝合,好好找福享,别跟你娘一样……”

老妪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散尽,静静躺在重阳子怀里,泥泞结节的污发衬的面孔格外宁静而祥和。

裘德安把自己的佩剑收回剑鞘,蹲在重阳子身边,陪他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老妪。

他轻轻抬手揽过重阳子的肩膀,据刚刚这位老妪的反应,她应是与重阳子相熟。

无论她曾经与重阳子是何关系,但裘德安久经战场生死离别之苦,想着重阳子的昔日旧人为救自己而在自己怀中逝去的滋味定是不好受的。

他快速看了一眼重阳子又把头低下,没有做多询问,轻声说道:“我派人给她寻块好地葬了吧。”

“好啊。”重阳子抬头轻笑,眼中笑意不显。

裘德安默了默,将重阳子怀中的老妪交给了循声赶来的裘家侍从,安排了几句后,牵着重阳子的手上了马车。

一路上,重阳子都没有弯起过嘴角,似是犯困了一般,眼睛低垂着,将头轻轻靠在裘德安的肩上。

重阳子虽未说一句话,裘德安却能感觉到重阳子的心情并不佳。

裘德安心中百般滋味,却真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想要安慰也无处对症,只能绞尽脑汁与重阳子说话。

“小先生,今天这群人与当时在义庄时行刺之人的主使是同一人,那人是皇帝陛下最宠小女儿,七公主殿下赵姝芊。”

“之前她曾想与我订婚,但被我拒绝。先前派人去义庄刺杀的主使除了钱首孝,另一行人的背后主谋便是她。我以为她是因着面子有失方才记恨于我,我想着欠她一份情便没有计较,当时也没来的及告诉你,本以为这事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