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儿渐渐止住哭声,抬手抹泪。

“顺衣还想看吗?”

“想。”

“好,那你让方哥哥抱你出去看好不好。”

“好,去看烟花。”

“嗯,我们顺衣去看烟花喽。”

小儿乖乖顺着朱谨孝的胳膊够住伍崇方的脖子,小鼻子一吸一吸的。

“快走吧,你心爱馨娘那么久,好不容易订婚了却又遭到此番劫祸,我只愿你们以后能白头相守好好过日子,旁的事你不用管,也不能由你来操心。”朱谨孝冲伍崇方点了点头,与他道别。

“嘱托什么的你到了宫外再说吧”伍崇方抱紧身上的幕顺吉,神色郑重拍了拍朱谨孝旋身箭步离去。

“注意安全,城南等你。”伍崇方快速回头望了一眼朱谨孝之后,闪身消失在寝殿拐角处。那便是他与朱谨孝的最后一面,此后数十载,不复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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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后,我去孙家接上馨娘与她母亲,马不停蹄赶往城南迎你。等的流寇都已占满京城,还是不见你出来。”

伍崇方眼底细蚊微皱,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大晷宫殿被火舌接连席卷连烧三天三夜,烧的流寇皆是张目结舌束手无策,曾经巍峨耸立的碧瓦朱檐尽数坍塌断裂,火苗爆破之声震耳欲聋,烈火浓烟冲天直上,映得京城的天都在滴血灼热的气浪七日未消使人犹如置身无边地狱。

后世京中之人每每都会谈及色变,人们将大晷皇裘这走水的三日称为“三日鬼赤”。

“我与馨娘都以为……你与太子一样殉了大晷。”伍崇方神情悲伤。

“大哥他……”重阳子低垂眼睫,捻了捻手指。

“太子殿下自刎于城门,求得流寇之首赵兰渊不伤杀京中百姓的承诺,其气度血性,皆为世人称赞。”伍崇方闭了闭眼,不忍道。

“之前在宫中只是常有听闻,你们都说他如何丰采高雅萧萧肃肃,几面之缘我当时并未察觉,如今确是信了。”重阳子轻声叹道。

伍崇方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酸楚,“可惜了,我大晷泱泱一千二百余年,竟葬送在一届流寇之手。”

重阳子从鼻子轻笑出声,看不出悲喜,到是几分淡然,“大晷名儿不好,“鬼”了见不得光,太阳一照迟早都要魂飞魄散。”

“那你呢?你为何会成了赶尸人?又为何一直模样未变?”

伍崇方继续问道。

“当时流民将一把长发悬于城门上,说是已斩杀昏君,难道你的头发……”

重阳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