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文书阁的一路绕树穿花,两旁植有修竹青松郁郁葱葱。二人站在文书阁门口快速整理衣装,一阵扑鼻幽香迎面而来,向着书房正堂内飘去。

“崇方,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说,”朱谨堃顺了顺腰间玉佩的穗子小声提醒道,

“我这七弟生母似是过世了,无论你今后与他关系如何都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生母。”

伍崇方帮朱谨堃提着领子的手顿了顿,“我知晓了。”

两人正要向抬腿,屋内便传来张扬跋扈之声。

“七弟好大的谱呀,见到我也不知道前来行礼!”

得,祖宗又开始耍威风了。

“我叫了二哥呀。”空灵清脆的回话,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

“叫了就算完了?真是半点尊卑礼法都不懂!还真是……”

“二殿下息怒,”屋内又传来一声温润沉稳的声线,慢条斯理道:

“七殿下刚刚回宫,宫中礼数尚未周全,二殿下知书识礼宽宏大度,还请二殿下莫要与七殿下计较,以免兄弟之间伤了和气。”

说话之人便是幕顺吉,此人乃幕家嫡长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与朱谨堃同岁,亦是他母家的表兄,如今刚被皇帝指派给七皇子作伴读。

“兄弟?呵。”

朱谨澹看着眼前生的比他母妃还要好看三分的俊美少年,心中颇是嫉妒,眼白一翻轻蔑道:“乐伶之子,也配与我称兄道弟。还是先把自己身上带的烟火气散干净了再说吧。”

幕顺吉听此略微皱眉,进宫做伴读前偶有探望表兄时,也曾见识过朱谨澹的难缠,没想到正面对上这人是如此赤口毒舌。

幕顺吉余光查看身边坐着的七皇子的动静,生怕这个刚入宫来粉雕玉琢的小皇子被气或被吓到,一时之间若是做了什么有失礼数之事自己可要拦着。

无论如何,自己第一天做七殿下的伴读,饶是二殿下再怎么使绊子也不能这么快就闹到陛下耳朵里去,不然便成了他的失职了。

这时朱谨堃和伍崇方也踏入屋门,教书先生还未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投注到了这位刚入宫的七皇子身上,多多少少都为他捏了把汗。

书房建造工匠手艺及其高超,四周镂空雕花飞鸟,屋外艳阳高照,刺目的阳光透过窗上的雕花打了进来,映得七皇子的脸上忽明忽暗。

他一身月白镶音细华纹锦服,大片的百合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一根银丝线束着全部头发垂在后背,细眉下的眸子漆黑,看似在笑眼中却若古井无波,众人看了皆是浑身一颤,饶是久居深宫之中的朱谨堃也脊背发寒。

那七皇子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他歪了歪头,任由笑容在脸上漾开,美得让人心惊。

“真是奇怪,二哥与我不皆是父皇的儿子吗?怎的到了二哥那里父皇却变成一个弹曲儿唱戏的了,莫不是二哥年幼哭闹之时父皇唱曲儿哄过你?”

绝美的皇子一手托腮,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