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莫要笑我多事,为官为将,无论在朝堂之上,亦或是边境之界,最终都是为了黎民百姓的安康。如今眼前人有难而我又力所能及,若不出手相助那便是愧对了抚养教育我成人的家族与寄予我厚望的国家。我这人便是这样,凡我大昌子民毕相助之。”

“将军大义凛然。有将军如此这般人物,大昌定能国泰明安百年长存。”重阳子笑容更深了。

裘德安自觉被夸,有些飘飘然了。

“小先生说过隔岸观火方能明哲保身,亡魂的意念不必挂怀。可钱家目前是强弩之末,与其让钱二独自摸索事情源头,不如半遮半掩的告诉他事情真相。既然亡魂的意识不用理睬,那未亡之人的命数我总是能帮着向好处改一改的。”

重阳子转头笑看着裘德安,眼底狡黠毫不掩饰,

“将军宅心仁厚,重阳佩服。重阳不管人间世事,但是重阳好奇,那钱家老二带人杀了他家老大的事将军怎的不管了?”重阳子转头笑看着裘德安,眼底狡黠毫不掩饰。

这回换高风亮节的将军噎住了,不知为何,明明钱大钱二都杀了人,可裘德安内心却觉得钱守悌并没有过错。

“哈哈哈,世间的事哪是非黑即白那么容易轻易定性的,人们总把心中偏向的一方确切不移的奉行着而忽略了事实的存在,也是常有的事。但将军不必纠结,谁人又说存在在那里的事实一定要个有对错之分呢。”

重阳子看裘德安窘迫终于开心地笑了。

裘德安看到重阳子的笑又恍惚了,这个笑他是熟悉的,可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只是将军说错了一件事,我要提你一下。”重阳子灵动的转着眼睛笑看他。

“不知是何事?”裘德安回过神来。

“将军说家中祖父曾与钱老太爷交好,这一点怕是不能深究。”

重阳子转身向他,两手背后倒着走。

“令祖父是当朝开国公,怎会与忠于前朝的钱老太爷有交集呢。”重阳子笑嘻嘻道。

裘德安一愣,随后豁然笑道,“无妨,将军府的纸若是从他家进购的,那便有了交集了。”

英俊凌冽的脸庞笑出了一丝傻气,笑得宫家暗卫看了都直摇头,叹道他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杀神将军一去不复返了。

远在百里外的将军府,刚从榻上爬起来的钱老爷子打了两个无比响亮的喷嚏,嚷嚷道:

“谁在骂我!”

大暑刚过,天热得很,尸体不好旧放,钱守悌当机立断带着人当天就将尸体下葬。

期间不免亲朋好友前来吊唁,钱守悌前前后后忙了三四天耗掉了不少元气,大病了一场后又开始着手收拾钱家的满目疮痍。

奈何钱家老二也不是个经营的料,无奈之下只得将破烂不堪的这点钱家家业转给了自己父亲生前好友,让他放手料理去罢。

钱家本家那边得知钱大失踪后,钱夫人整日郁郁寡欢,心中总怕是自己丈夫害了家中老太爷和三弟一家,因而中元节他老人家携着钱三一家回来报仇了。

钱大夫人如此想来觉得自己怕是也有错处,接连数日惶恐不安神情恍惚,再加上对亡夫的思念之情使自己悲痛交加,终于大病了一场后随着钱首孝去了。

病逝前把家中独子叫到榻前,将夫妇二人犯下的滔天大罪全盘托出。

可怜钱家大哥儿即将娶妻却突遭此变故,在自己二叔的帮衬下办完母亲的丧事后,退了定下的亲事,一袭袈裟遁入空门了。

至于到底是为从家中罪业牢狱中解脱,还是为偿还家中冤孽无边,便无人知晓了。

大抵只有夜阑人静时香火前慈悲肃穆的佛像曾有偶闻几声哀叹罢了。

钱小池与钱小雨兄妹二人很快被钱二接到家中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钱守悌对经营生意一窍不通,便想要钱小池跟着他在私塾里好好念书将来入仕为官。

至此都是后话。

一言以蔽之,偌大商贾钱家半百年基业弹指之间就此散了。

这边重阳子与裘德安回到蓬县义庄后,便把打算把全部心思都投在这位大将军身上。

谁承想这位将军竟想立刻治病回京,这回重阳子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