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点点头,他见胡蔚稚面带愁容,轻声安慰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绝不逞强。”闻言,胡蔚稚眉头稍稍舒展,但对凌不疑的伤势还放心不下,又柔声叮嘱道:“那你千万要小心,剿匪后要即刻回驻跸大营让孙医官帮你查看伤口,还有要注意……”
说了好一会儿,胡蔚稚想不到其他需要嘱咐的话后,才止住了话头。凌不疑均含笑一一应下。
“你可还有别的话要说与我听?”凌不疑看着她,语带期许。
胡蔚稚瞟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姜姝,方将身子探出窗外些许,微红着脸凑到凌不疑耳边轻声道:“我会想你的……”
终于听到自己期许已久的话语,凌不疑的眉眼舒展,内心雀跃不已。他有许多的话想说,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克制住这份腾涌而出的喜悦,抬手帮胡蔚稚轻捋了下额前散落下来的发丝,在指畔摩挲着,哑声道:“我等你回来。”
胡蔚稚颔首。随后二人未再开口,但眼波流转间,脉脉含情。
“咳咳。”文钰干咳两声,骑马缓缓而至,对胡蔚稚温声道:“稚儿,天色不早我们该出发了。”待胡蔚稚不好意思的侧身坐回马车,才转脸又稍显冷淡地对凌不疑道:“凌将军,还请在前开路。”
凌不疑应下,又依依不舍地看了胡蔚稚一眼,方走到前方率领黑甲卫追查樊昌行迹而去。
“臭小子。”待凌不疑率军离去,文钰低声骂了一句。方才凌胡二人间的互动,他尽收眼底。虽他之前生了撮合凌胡二人的心思,但如今见他二人真的互生情愫,反而开始看凌不疑越来越不顺眼。
文钰骑马行至马车的前方,随着他一声令下,宣平侯府的马车缓缓起行,梁邱起及一众黑甲卫护在两侧,程府马车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骅县而去。
纵使是听闻了骅县遇袭的消息,但真当抵达骅县不远处的山道上时,所有人眺望着硝烟弥漫的骅县,俱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胡蔚稚中途上了程少商的马车,两人就机关术进行了一番探讨。聊到兴处之时,却突见骅县满目疮痍,两人面色凝重着下了马车。
程止见她二人行来,稍敛悲怆之色,对胡蔚稚感谢道:“程止拜谢县主护送之恩。”
胡蔚稚微微福身还礼:“程大人不必客气。”她看向梁邱起道:“这一路还是梁邱将军厥功至伟。”程止又向梁邱起道谢,梁邱起只道不必言谢,也还了礼。
胡蔚稚往前走了几步,行至山道边目眺骅县,望着被灰烟笼罩的骅县,心底也仿似被覆上一层阴霾。她不敢想象此时城内的百姓该是如何的惨状,唯一能做的便是吩咐随行的仆妇抬了一箱钱财送予程止。
程止忙要婉拒,胡蔚稚便道:“程大人不必推辞了。骅县遭此劫难,听闻骅县的县令也已携全家为国捐躯,程止大人既是来骅县赴任,必要身负重建骅县之责。福康身无长物,唯多了些余钱,只盼这些钱财能为重建骅县助力一二,这也是福康唯一能为这些受难百姓所做的事情了。”
闻言,程止未再推辞,而是正色对胡蔚稚深深一拜。
“蔚稚阿姊,你这便要走了吗?”程少商走到胡蔚稚身边,不舍地拉住胡蔚稚的手。
胡蔚稚对她温和一笑:“少商妹妹莫要难过,待日后我回都城时,路过骅县再来探你。”
程少商眼底泪光闪烁,“那可说好了,蔚稚阿姊一定要来骅县看我。”
胡蔚稚点头应道:“那是自然。”她抬手擦拭掉程少商的眼泪,继续道:“妹妹在机关术上的造诣,怕是那些儿郎也要逊色三分。妹妹有此长技,必能造福骅县百姓,为重建骅县添砖加瓦。我相信待我们来日再重聚时,骅县已焕然一新。”
程少商坚定的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会话,方才依依惜别。
待宣平侯府的车马离去后,程止方带着其夫人、程少商和楼垚缓缓入了骅县。进城后百姓的惨状,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待将一些紧要的事情处理完毕后,程止又在思考骅县重建一事,这才记起胡蔚稚所赠的那箱钱财,便唤人将那箱子搬入屋中,让程少商帮着清点,楼垚也在一旁帮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