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一女娘瞧着原封不动的聘礼,来回踱步,心下也是有几分着急。自己已经腆着脸,来这叶家跑了好些趟了,若非家中下人得知叶家二娘子昨夜回府,今日她也断然不会上门的。
赵以微的目光不自觉被缓缓而来的人儿吸引,她暗自思忖,且先抛开品性脾气不论,光是相貌与家世,叶椿棠便将都城里那些女娘比了下去。当年若非祖上那笔糊涂账,这叶家二娘子与自家弟弟怕是早就成了一对佳话。
她这么想着,拾起笑脸迎了上去:“你便是訚訚吧?果真同允之说得一般,灿如春华,皎若秋月!”
椿棠不着痕迹地避开对方攀过来的手,浅浅行了一礼。
“我与赵娘子不过初见,赵娘子还是唤我‘椿棠’吧。”
她应得得体,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赵以微伸出的手扑了个空,面上虽觉挂不住,仍笑吟吟地开口:“我听闻你随圣上西巡,途中遭遇叛军?如今瞧见你无事,允之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多谢叶娘子挂念,阿兄与凌将军平叛及时,才不致有更多死伤。”
赵以微神色稍变,她算是听出来了,自己句句不离赵珩,叶椿棠却充耳不闻,绝口不提。此行怕是又讨不着什么好处,不过能在当事人面前吹吹耳边风,也不失为件坏事。
她就是断定眼前之人对赵珩还有情,否则这么些年过去,又怎会还待字闺中。林氏待她如何并不重要,只要叶椿棠有意,就不怕这门亲事成不了。
“椿棠,这里只你我姊妹二人,我也就将这些体己话都与你说了。”赵以微故作轻叹,惋惜道,“你只知允之先前不辞而别,殊不知他是为了给阿父守孝,你也知他是个守孝道的孩子,这几年来,他心里是一直惦记着你......”
守孝......惦记......赵以微的话半真半假,只不过是挑了些有利的说罢。
椿棠轻笑一声,淡淡开口:“这三年来,令弟莫说是问候,连书信也不曾差人送来一封,何来惦念一说?”
她抿了抿茶水,讥道:“既是守孝,自当停止一切娱乐。我可听闻赵娘子守孝期间,还在为家中寻新妇。此举,也不知令尊九泉之下是否瞑目啊......”
若不是昨夜半夏已将这些事情通通告知自己,今日恐怕还真就被赵以微这惺惺作态的模样骗了去。
“你——!”
赵以微面色一霎变得难看,掩在袖下的手也暗暗发紧,偏生面前人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和那林氏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椿棠,阿姊也是不愿你们错过彼此,毕竟才子佳人,般配得紧......”
“好一个般配!”
赵以微话音刚落,林氏便步入厅内。
“叶家是名门望族,令弟文不成武不就,我的女儿,他如何配得?!”
字字珠玑,不容置疑。
赵以微闻言面上登时显出几分愠怒,心里只道此时身在叶府,不得与人起冲突。
“听闻叶夫人前几日卧病,我便差人送了些上好的补药,叶夫人如今可是好全了?”
“若非近日府上总招污秽之物,我又怎会害病?”
“叶夫人!”赵以微急得上前几步,脸也涨得通红,“我敬你是长辈,一再忍让,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