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棠看着在外头审理叛军的凌不疑,一时竟不知,是该敬佩他重伤后咬牙坚持的秉性,还是该感叹他少年老成的心性。
“你们少主公,何时受得伤?”
她故意借口包扎,留下梁邱飞在屋内。
“在骅县时,为了救老县令的孙女......”梁邱飞斟酌了片刻,才吞吞吐吐答道。
他清晰记得凌不疑最后留给他的那记眼刀子,生怕不留神说错什么,眼下这关头自己可吃不得军棍。
椿棠蹙眉,将纱布在对方手上缠好:“那为何不及时返回驻跸大营?”
“许是...少主公觉得自己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他疯了么?
椿棠脑海中仍盘旋着那道的伤口,狰狞又可怖,就算结了痂,也不免要落下一个疤。
这样想着,眉心蹙得更甚,语气也不觉重了几分。
“即便他不关心自己的安危,你们作为随身亲卫,也该劝着些。”
梁邱飞闷闷不语,他劝了,可不见得对方听啊,这哪是阎王,分明是祖宗......
“其实少主公是因为...”
梁邱飞就要脱口而出之际,就被赶来的梁邱起拎了出去,椿棠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身影,心中的疑问不断扩大。
“这是给你们少主公的药。”她看着较为沉稳的梁邱起,对他细细叮嘱,“这里头药需内服,活血化瘀,记得提醒你家少主公,按时辰服用。”
“叶娘子亲自提醒,岂不是更放心?”
椿棠说得专注,身后忽然传出声音,叫她吓得一下松了手,眼看膏药就要落地,凌不疑只一抬腿,东西便又稳稳落回了怀里。
“凌将军以后莫要总是在我身后,怪吓人。”
椿棠有些没好气,直到视线注意到一旁的少商,脸色这才好转些,想想还是需同他道声谢,便屈身作揖。
“今日多谢凌将军相救及时,少商才能安然无恙。将军此行回驻跸大营,也万不可怠慢了自己的伤势,我已经嘱咐了侍卫,你只消依言即可。”
凌不疑原是仔细听着,再到后来,只觉此话越发不对劲。
“你不随我一同回去?”
“此处伤员甚多,我须留下。”
“可我才是伤得最重的那个!”
椿棠看着对方较真的神情,没由来一愣,方才自己竟觉,凌不疑这模样,像极一个闹脾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