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chapter80 怀疑开端

“你别走。”他想阻止男人离开,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哭着叫出一个名字,男人毫无反应。

他就那么消失了。

江寄厘突然狠狠打了一个激灵,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来,他眼神发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梦。

是梦。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大汗淋漓,睡衣下也同样是汗湿的粘腻。

对啊,是梦,江寄厘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梦太假了。

可是剧烈的心跳还是停不下来,是梦,他怎么可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呢?

他知道这是一场梦……

也知道那天不是梦。

空气又闷又重,江寄厘喘不上气来,台灯没开,房间里暗得什么都看不见。

江寄厘觉得自己可能疯了,他捂着脸哽咽了一声,泪水不断涌出,一滴一滴顺着手指落下来。

他在哭什么,他不知道,他应该就是疯了。

这时,客厅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声,江寄厘身体颤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穿上拖鞋就跑了出去。

客厅里。

虫虫把杯子碰到了地上,正无辜的看向他。

江寄厘摇着头。

不是这样……不是……

他不顾一切的冲出了家门,一直跌跌撞撞的跑到楼下才停住,他看着空旷的街景,茫然地流着眼泪。

脚上不知何时跑丢了一只拖鞋,他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路,只有他一个人。

他往前走了几步就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他再也忍不住了,哭得整个人都弓了下来。

江寄厘唇间呢喃着:“骗我……总是骗我……”

太过分了。

凌晨刺骨的寒风像利刃一样一寸一寸刮着他的皮肤,江寄厘哭得累极了,他撑着墙壁,身体越来越软,意识竟然又开始模糊。

就在他即将摔倒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时,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突然把他接住了。

江寄厘整颗心轰然坠地,怀抱熟悉的让他想落泪,他费力的想要抬起眼皮看清,却还是没抵住身体的本能。

视线只接触到大衣平整的领口他就昏睡了过去。

戎缜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已经被病痛折磨的支离破碎了,但在看到青年跌跌撞撞的跑下来时,还是疼得那么清晰。

他的宝贝穿得这么单薄,戎缜抱着人,心疼得要疯了,怀里的人瘦得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他连一丝力气都不敢用。

戎缜朝楼梯走去,他没空去想青年为什么要跑下来,他只知道外面太冷了,他的宝贝受不了。

家里的门没有锁,戎缜站在玄关处,和客厅里的人猛然对视。

江崇抱着猫,安静的站在沙发旁。

视线扫过男人怀里的青年,他一句话都没说,拍了拍正在低声嘶吼的虫虫,示意它安静,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这是心照不宣的默许。

随着房门一声开合,公寓里静得出奇。

戎缜把人放到了柔软的被间,调亮床头的台灯后,又把青年的脚轻轻拉出来,跑丢了拖鞋的那只脚脚底有些轻微的破皮。

他正要起身,房间的门又开了。

江崇一只手提着医药箱,另一只手拿着江寄厘跑丢的那只毛茸茸的拖鞋,他一言不发的进来放下东西,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戎缜垂着眸,看不清眼里翻涌的情绪。

给青年简单处理完破皮的地方以后,戎缜才慢慢俯下身,手指一点一点给青年擦掉脸上冰冷的泪水。

江寄厘睡得并不安稳,他皱着眉头,刚擦掉的眼泪再一次涌出来,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戎缜刚要揉上他的眉心,就听到青年低低的叫了一声:“戎缜。”语带哽咽。

他的手瞬间就顿住了,浑身仿佛过了一阵电流。

“我恨死你了……”青年梦里也在小声的哭,委屈的让人心疼。

戎缜手指有些发颤,却没有离开,抚平青年紧蹙的眉心以后,才低声道:“我知道。”

“对不起。”他低下头,想吻一下青年的额头,但在最后一刻堪堪停住了,吻并没有落下。

“宝贝,我爱你。”

他站起了身,又替青年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戎缜不敢在这里多留哪怕一分钟,他怕自己一旦陷入,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

江寄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只看到了坐在床边低头看手机的邵维。

他嗓子有些哑,刚动了一下邵维就抬起了眼。

“呦,醒了?”

江寄厘咳了一声,邵维站起身,走过去把人扶着坐起来,然后从床头拿起水杯喂到他嘴边。

“不是我批评你,你这么大人了……”

江寄厘懵懵的抬起眼看向他,邵维一接触到他的眼神话就卡了壳,最终也没批评出口。

讪讪道:“你还挺无辜。”

江寄厘抿了一小口水,哑声道:“我怎么了?”

邵维看他这样,哪怕心里确实很着急,语气也还是尽量控制的很温柔:“你怎么了?你说你昨晚大半夜跑出去干嘛了?”

江寄厘一愣,眨了下眼:“昨晚是你……”

“当然不是我,我住在东边,我坐火箭过来送你回来啊,这回你感谢纪灼吧,要不是他你今晚在外面直接成冻干了。”

江寄厘手指猛地抓紧,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纪灼?”

“不然呢?早早扛得动你吗?”

两人正说着,房间门就开了,纪灼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醒了?饿了吧,我给你熬了点粥,先吃点吧。”

江寄厘看着他,并不伸手,僵持了片刻,他才犹豫着开口道:“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是。”

江寄厘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在说谎的痕迹,但都没有。他又看向旁边的邵维,想从他脸上找到其他端倪,也没有,邵维还困惑的挑了下眉。

就好像……昨晚昏睡过去前的那一幕又只是他可笑的错觉。

纪灼舀了舀粥,坐到了床边:“我昨天晚上有些失眠,睡不着就起来转了转,你知道的,我客厅的窗户能看到你楼下的街道。”

江寄厘抿着唇没说话,眼睫垂了下来。

纪灼:“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头晕不晕?那么冷的天气,穿着睡衣就跑出去了,可别又发烧了,多难受啊。”

江寄厘藏在被子下的手指抠得更紧,许久才摇了摇头。

他没有回应纪灼的关心,只说:“昨晚谢谢你了。”

此时客厅里听到全部对话的江崇蹙起了眉,他的手指慢慢抚着虫虫柔顺的毛,心底平白生出一股厌恶感。

虫虫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喵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