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chapter80 怀疑开端

或者换句话说,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就算是位高权重的戎家家主也一样。

江寄厘没想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到他醒来的时候,车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暖融融的非常舒服。

“我……我睡了很久吗?”江寄厘脸红扑扑的,有点发懵。

纪灼:“看你太累了,没忍心叫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下午吐了好几回,还恶心吗?”

江寄厘轻声道:“好多了,谢谢你。”

纪灼没说话,而是抬手把车载音乐关掉了,车内陡然安静下来,不大的空间迅速被一种无名的尴尬填满。

江寄厘很想下车,然而悄悄拉了一下车门,却发现是锁着的。

正想说话,纪灼就先开了口。

“厘厘,为什么要和我说谢谢,我们在一起了,我关心你是应该的。”

江寄厘低头绕着手指,“嗯”了一声。

“我说我会好好照顾你,你从来都不给我机会,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江寄厘突然就有一种冲动,要不算了吧。

他心跳得很快,特别想告诉纪灼实话,告诉他自己其实对他没有感觉,不要再耗着了。

“我……”

然而江寄厘刚说了一个字,眼前就罩下一片阴影,纪灼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他靠得极近,江寄厘快速跳动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突然就静止了。

他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厘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车子前方有一盏明亮的路灯,大面积的光铺照过来,被纪灼高大的身躯挡住,两人的五官都隐在晦涩的昏暗中。

纪灼越靠越近,两人温热的鼻息渐渐纠缠在了一起。

“别说好吗?别说。”纪灼的手慢慢抚上青年的侧脸:“再给我一段时间,你让我现在放弃,我不甘心。”

江寄厘睫毛颤动着,紧张的话都说不连贯。

“别……”

纪灼垂下眼眸,视线缓慢而又深重的落在青年饱满的唇上。

“我们在一起十几天,你一次都没有答应过我,我甚至没有抱过你,厘厘……就一次。”

江寄厘拼命摇着头,纪灼却不肯放开。

他的手一点一点向下,而后捏住了青年尖尖的下巴,他慢慢俯身,江寄厘狠狠扭开了头,却再次被纪灼掰回来。

“求你了……”

纪灼说着便吻了下来,江寄厘急了,直接伸手“啪”的一声捂住了纪灼的嘴。

“纪灼,你别这样,我不喜欢。”

江寄厘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身体上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刺激很容易让他的情绪陷入极端的敏感之中,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没有安全感。

“我累了,我想回去。”

纪灼握住他的手:“回去以后呢,厘厘,你是不是就要一直躲我到元旦之后?”

江寄厘抿着唇,许久开口道:“纪灼,对不起,要不我们……”就这样吧。

“砰砰砰!”

突然,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了,紧接着车外传来了阿姨的声音。

“小江先生?小江先生您在吗?我看您今天一直没有回来,小江少爷也很担心您,您没事吧?您在里面吗?”

江寄厘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急忙回道:“我在,阿姨,我没事,我现在就回去。”

纪灼看着他,眼神深沉。

“纪灼,你也早点回去吧,你今天也累了。”

江寄厘边说边拉了下门,还是拉不开,他咬了下唇:“你把门打开吧,阿姨还在外面等着。”

纪灼沉默的靠回了自己的座位,江寄厘再次拉动的时候,门咔哒一声开了。

江寄厘再没有说什么,逃也似的下了车。

阿姨:“小江少爷给您发了好多消息,您都没回……”

车外的声音渐行渐远,纪灼一个人坐在车里,仿佛突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有些颓然的用胳膊挡住了脸。

明天是元旦,今晚是阳历的跨年夜。

江寄厘今天的的确确被吓到了,手脚冰得可怕,一直到吃完晚饭才暖和过来一点。

江崇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旁敲侧击问了几次,但江寄厘什么都没说,只告诉他是自己今天太困了,在车上睡了一觉,所以才回来晚了。

江寄厘这个人有时候很倔,看着绵软好说话,但他不想说的事情,任凭别人怎么问都不可能问出来,江崇最是了解他,担心却也无可奈何。

睡前江崇又去了一趟江寄厘的房间。

青年刚洗漱完,身边放着几个瓶子,正在低头看说明。江崇拿起其中一个,说道:“我帮你涂。”这是之前医生提醒他三个月显怀之后要用的精油。

江寄厘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今天还不用,早早,去睡觉吧,我没事。”根本就不是没事的样子,青年眼眶红红的,看着要哭。

孕期的人其实就像小孩子一样,想法很多又很脆弱,心理也比一般人要敏感,这种状态下无时无刻不需要一个理解的人陪伴左右。

江寄厘已经算是很乖的了,他本身性格就安静,不爱麻烦别人,这种时候更是害怕自己成为别人的累赘,于是什么事情都憋在自己心里。

江崇避开他的腹部抱了抱他。

江寄厘什么都不说,但江崇知道,一个人怀孕太累了,所以他才会对纪灼松动,他以为青年可以因此更轻松一点。

现在却发现不是这样。

“不喜欢就拒绝,别委屈自己,还有我在。”

青年一句话都没说,只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这几天江寄厘经常休息不好,江崇也就没有一直打扰他,嘱咐他早点睡觉,替他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床头的台灯开得很暗,房间里温暖安静,但江寄厘却晕晕乎乎的很不舒服,手机又震动了几下,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纪灼的消息。

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似乎马上就要断了,在眼泪滚出来的前一秒,他起身啪的一声摁灭了台灯,然后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这是第一次,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寂静的黑暗中,江寄厘攥着被角的手指已经用力到骨节泛白,心口堵得生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沉到他没有任何力气再挣扎一下,就那么一直被紧紧锁在一个地方,太累了。

他发烧了。

江寄厘居然那么清晰的知道自己发烧了,明明思维混沌又模糊,他却知道他就是发烧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没头没尾的样子,他身体很烫,头很晕,也很渴。

还是像那天一样的无助,他一直在哭,眼泪不断的滚落。

他嘴里叫着一个名字,委屈得嗓子都哑了,他多希望那个人能再来看看自己,他太难受了。

后来那个人真的来了,江寄厘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嘴边递来一杯温水,江寄厘喝了两口就开始拼命摇头,他拉住那个人的衣角,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他太怕了,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又变成了一个人。

眼前的人似乎叹了口气。

江寄厘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说:“别走,别丢下我。”他不想一个人。

男人粗糙的大手落了下来,轻轻给他擦着眼泪,江寄厘想看清他的样子,于是自己也开始擦眼泪,但眼泪越擦越多,他怎么都看不清。

“厘厘。”男人叹息着把他搂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江寄厘感觉自己病得更严重了,好像要被那股无名的火点燃,他说:“我难受,你陪着我好不好……”

黑暗中,男人并没有说话,江寄厘的意识渐渐变得很模糊,男人似乎在用一块温热的毛巾帮他擦拭身体。

温度降得很快,他明明病得那么厉害,江寄厘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