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云梨形容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但她知道,她一定能好好活下去。

云梨屏住呼吸点头,完完全全信任地,在车厢里挡住自己的视线。

安全锤在侧窗四角猛击,李程和那个陌生男人水性都很好,踩着水,在水下帮忙浮起云梨那侧车身的高度。

碎裂的玻璃顺着水压一块涌进来的时候,云梨眼眶猛地一热,握住他手……

云梨是被池宴抱着游上岸的。

直到把她抱到了安全的地方,真真切切嵌合似的搂着她,池宴整个人依旧在颤。月色下,一双眼不敢闭上,血红。

云梨紧紧回抱住他,眼角温热混着冰凉河水,很轻很轻地说:“没事的。我没有放手呀。”

“还有,”云梨说,“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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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宴在来y市前,还和钟尽欢炫过:羡慕吗?去接我女朋友回家。

此刻,就算已经在医院里,就算医生说云梨真的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依旧庆幸又后怕。

庆幸……幸好,他来了。

又怕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来晚了一步。

这会儿,已经从镇上医院连夜转到y市私立医院特护病房的池宴,认真盯着靠在床上的云梨,充血的眸子稍好了些,嗓子却依旧哑得像得了一场重感冒,再一次问她:“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了?”

云梨拼命摇头:“真没有。再说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指头的ct都做过了,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科学吗?”说完又垂眼,心疼地戳了戳他左手的纱布边边,低声道,“疼吗?”

池宴把拉她出来的时候怕碎玻璃碰着她,想也没想地替她挡着。

池宴直勾勾地盯了她好几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吁出来。

握住她手,摁上自己心口,嗓音暗哑,还掺着点儿委屈:“那还是比不上这儿疼。”

云梨愣了下。

好像这意思就是:手疼,心更疼。

云梨:“……”行了。又开始不正经了。看来没大事了。

池宴看着她无奈的表情低笑出声,倾身过去,额头抵住她额头。

依旧有些不稳的气息贴上她,云梨明白……他是真的很害怕。

而这点不正经,也是为了让她不要陷进不好的情绪里。

鼻尖轻涩,云梨低声嗫嚅道:“这医院的床……好像也挺大的。”

池宴气息一顿,抬起长睫扫着她眼睑,轻声问:“那我陪你?”

云梨点点头。

池宴心下酸软。

他明白,小姑娘不是自己害怕。而是怕他害怕。

他甚至怕她……在经历刚刚那种操蛋的事儿之后,不愿意他留下来陪他。甚至看见男的,就生理性厌恶。

池宴抬起下颌,在她额头上很轻地吻了下。

翻身上床,靠在可以牵住她手的那一侧。

明明身体上极度疲惫,但俩人又默契地一点不困。

云梨偏头看着他,蓦地笑出声,建议道:“哥哥,要不我们聊会儿天吧。”

池宴看着她,也低低笑出声来。

突然说:“我可能以后,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了。”

云梨一愣,然后眼睛一亮,下意识靠近他,眼巴巴地问:“你不害……不是,你喜欢……也不对,就是你可以在高的地方了?”

池宴扬了扬眉:“没什么生理反应,更没晕倒,应该算是吧。”

具体情况,还是得等回了晏城去秦医生那一趟。

“那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坐飞机啦!”云梨开心道。

“嗯?”池宴挑了下眼梢,“是谁说飞机上风太大不爱坐的?”

云梨“嘿嘿”两声,稍稍坐直,拒绝回答。

池宴说完,又看着云梨顿了会儿,轻“嘶”了声,挠了挠眼皮,挺纠结的:“有件事儿,觉得还是得和你说一下。”

云梨:“你又想起什么来了?”

池宴点点头:“但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而且这事儿其实,姜宸和苏阿姨家的人都知道。”

但他那会儿接受催眠治疗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把这事儿也给忘了。

云梨好奇起来,凑过去扯他袖子:“说说嘛说说嘛。”

反正也睡不着。

池宴:“……”行吧。

他也不想这种事儿瞒着小姑娘,跟他心虚似的。

“当年抱走囡囡的人叫闻鹏飞,是姜叔叔的兄弟。”池宴说,“他故意在医院走廊监控上露了脸,让姜家人知道是他干的……”

至于那之间是什么兄弟反目的戏码,他不清楚。

但苏瑾刚生下囡囡的时候,爷爷就带他去看过小妹妹。

他那时候也才五岁,和池翌差不多大。第一次见面,还听大人说那是他的“未婚妻”,心想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于是就把爷爷当年送给奶奶的定情信物带上了。还谁也没告诉。

直到那天他回了家,才知道小妹妹被人偷走了。小姑娘身上甚至连个胎记都没有,找人都没有任何线索。

他这才告诉大人,他给小妹妹戴了个小玉梨,不知道有没有用。

两家人也顺着这个小线索找过,终于在两年后,听说临市一家典当行,有人当过这枚玉。

可等他们到了那里打听,才知道这玉早就被人买走。而典当的人用的身份.证件,都是假的。

多方联系,才找到买主。

结果那人却是个赌徒。在手气突然好了一阵的时候,赌桌上的朋友介绍那家典当行有个好东西,就收了那枚玉。

后来又被人做了局,连玉带底裤一块儿输了。

至于后来拿了玉的赢家,根本也找不到人。那赌徒压根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长相也一问三不知。

这线索也就断了。以至于两家人,也没再从这方面着手。

…………

池宴说完,开始发现云梨不仅不说话,脸色还越来越古怪。

心里倏地一顿,开始怀疑自己这“两小无猜”似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多余说了。于是低声问她:“阿梨,你在听吗?”

云梨回神,心情极其复杂极度微妙地看着他,下意识敷衍道:“听到了听到了。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在池宴嘴里叫“闻鹏飞”,在她这儿应该叫“章凡”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操作的那枚玉梨。但反正,那枚玉梨是从小戴在她脖子上的。直到三岁……不是,现在可能应该是她以为的三岁,实际两岁多那年,章凡问她:能不能给爸爸用几天。

她以为是家里没钱了要卖掉它,二话不说解下来给了章凡。

可没过多久,章凡又把玉佩重新给了她。那之后很快,就是章凡把她遗弃在云濛山的日子。

所以她有没有可能是……

可池宴说:只要是姜铭的女儿,我就不会娶。

他和姜……叔叔,到底有什么怨什么仇?

……

池宴看着她先是狠狠震惊再是极度茫然,现在又有点儿尴尬有点儿无奈,还有些无言以对的脸色,倏地一顿:“……?”

小姑娘这是……在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