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王瑗之却像是被刺了一下。
谢琢出事后,他的确没有再登过谢府的门。
若不是这次看见谢琢不要命地要去敲登闻鼓,他或许压根不会出声叫住他。
“你不应该来凤凰台的。”王瑗之面对昔日好友平静的眼神,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琢被囚于府中后,王瑗之依循惯例入凤凰台授官,和谢家从丹青台开始仕途不同,王氏子弟多是从朝鸣台入职,朝鸣台掌管天下官吏,取百鸟朝凤之意,是吏部办公之地,王瑗之作为未来能接替王家家主地位的子弟,目前还只是一名朝鸣台书令。
“我不来,要让谁来呢?等该死的人都死了,再轻描淡写地推出一个名垂千古的丹青令吗?”谢琢的声音非常轻,轻得只够王瑗之一个人听见。
“不过我这次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谢琢注意到王瑗之垂落的手指神经质似的攥动了一下,敏锐地转移了话题,“听说王家对兵部擅设职缺一事不满已久,我这次是来给王家递刀子的。”
他的话说得意味深长,王瑗之却猛然察觉异常:“你要说什么?”
然而谢琢更快地避让开了他的手,踏上了高高的白玉阶,居高临下地俯视了他一眼。
“凤子,多年至交,无甚可报,今日我送你一条登云梯,乘风直上白玉京,你可要踩牢了。”
第139章 为君丹青台上死(四)
因为门阀制度的不可撼动, 加之皇室本身也是从世家中脱颖而出的,大夏的君臣关系并没有后世那么严苛,无论是皇帝还是臣下, 都能坐而论道, 比起后世臣子跪着请安要好上太多了。
当然, 在胡椅尚未风靡帝国时, 这里的“坐”指的是坐在矮几后的跽坐, 两膝着地,臀部贴坐在小腿及脚后跟上,脊背笔直, 姿态舒展优雅,顶多就是皇帝所坐的位置位居尊向,稍稍高出其他地方几个台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