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清晰的痛感瞬间传来,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梦。
疼痛如此真实,镜中容颜如此真切,空气中熟悉的熏香如此具体。
她重生了。但……回到了何时?是刚刚及笄?还是更早?
巨大的困惑如同潮水般涌上,暂时甚至压过了重生的狂喜与那深入骨髓的惊骇。
她必须立刻弄清楚现在是什么年月!这是她一切谋划的起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细碎而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珠帘轻响。
一个穿着藕荷色棉布襦裙、梳着双丫髻的小婢女,端着盛满温水的铜盆,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见到她已然起身站在镜前,婢女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铜盆,疾步上前,语气带着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女公子,您怎么这就起身了?今日元日才过不久,天还冷得很,快回榻上歇着,仔细着了风寒,夫人该责怪奴婢了。”
元日才过?蔡琰心脏狂跳,抓住关键词,面上却竭力维持着平静,甚至挤出一丝属于这个年龄的、刚睡醒的懵懂与依赖,用尽量自然的语气,软软地问道:
“阿禾,我昨夜睡得沉,竟有些迷糊了。今夕……是何年何月了?总觉得像是忘了什么要紧日子似的。”
被唤作阿禾的婢女不疑有他,一边熟练地拧干帕子递给她净面,一边笑着回答,语气带着少女特有的轻快:
“女公子真是睡忘了呢。现在是光和七年,春正月呀!初五刚过没两日。前几日元日,府里还挂了好多新桃符,可热闹了!您还说那桃木的香气好闻呢。”
光和七年!正月!
如同一声巨雷在脑海中炸响,震得她耳畔嗡嗡作响!
光和七年……即是中平元年!(注:公元184年二月才改元中平,此时民间仍称光和七年。)
是了,是了!就是这一年!这一年的三月(实际历史为二月),太平道首领张角即将振臂一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将响彻八州,将偌大的汉家帝国彻底拖入战火纷飞、群雄逐鹿的深渊!
距离那场颠覆她一生、颠覆整个天下的巨变,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一股比前世塞外风雪更刺骨、更绝望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几乎要将她的血液都冻结住。
小主,
她透过铜镜,看着镜中那个眉眼精致、却写满惊惶无助的稚嫩自己,眼神却已骤然变成了那个饱经沧桑、洞悉未来惨淡结局的老妇。
她不仅重生了,而且回到了悲剧源头即将爆发的前夜!回到了命运巨轮开始疯狂转动的前一刻!
前世一生的苦难,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袭来:初嫁河东卫仲道,那短暂的琴瑟和鸣与新寡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