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婆罗门变

“是当年被劫的青铜净瓶!”王玄策快步上前,拾起净瓶解开薄纱。瓶口刚打开,一股清冽的香气便扑面而来,瓶内盛着的甘露泛着淡淡清光,竟是永徽二十年长安宫中特制的“破邪露”,历经数年仍未变质,想来是净瓶材质特殊,护住了甘露的灵性。他将净瓶倾斜,甘露顺着瓶口缓缓流出,滴落在燃烧的血咒火焰上,只见火焰突然拔高数尺,赤金色中混入了莹白光泽,那些《唐律疏议》的条文,竟随着甘露流转,在虚空中组成了更完整的破咒图谱。

就在此时,怀中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发烫,王玄策忙将残片取出。只见残片在空中悬浮,突然炸裂成无数金粉,金粉与净瓶的甘露交融,又与火焰中的佛血汇合,化作一道赤金液流,顺着律法条文蜿蜒而下,将所有仍在挣扎的邪咒尽数染金。液流流转间,突然在祭坛中央的青砖上凝出八个大字,正是文成公主的终极裁决:“以正破邪,以佛镇魔”!每个字都泛着佛光,笔画间缠绕着金蝶与律法条文,仿佛是大唐天威与佛道之力的完美融合,看得八千余骑将士纷纷单膝跪地,高声喊道:“以正破邪,以佛镇魔!”

“噗——”一声闷响从祭坛东侧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天竺大祭司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他身着镶金法袍,手持骷髅法器,此刻却脸色惨白,嘴角不断涌出鲜血,显然是被佛骨焚邪的力量反噬。大祭司眼中满是怨毒,突然伸手撕开法袍内衬,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张残页——那竟是用《金刚经》经文残页写就的认罪血书!血书上的字迹潦草,却字字泣血,记载着他如何勾结吐蕃叛臣、如何策划劫掠大唐使团、如何用唐军俘虏的骸骨做法器、如何篡改玄奘秘咒注炼制血咒,甚至连当年杀害鸿胪寺密探陈九郎的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

“你这逆贼!”蒋校尉怒喝一声,陌刀直指大祭司,“去年二十八位大唐兄弟的性命,今日便用你的血来偿!”说罢,他纵身跃起,刀身裹着赤金火焰,向大祭司劈去。大祭司却突然狂笑起来,手中骷髅法器猛地砸向地面,只见祭坛四周的地面突然裂开巨缝,无数带着黑气的毒箭从缝中射出,直指王玄策与佛骨所在的阵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正使小心!”勒玛高声提醒,率吐蕃骑士举弓射箭,狼头箭与毒箭在空中相撞,爆发出阵阵火花。三百泥婆罗骑兵迅速收缩盾阵,藤牌交错叠起,将王玄策与青铜净瓶护在中央,金蝶则扑棱着翅膀飞向毒箭,蝶翼扫过之处,毒箭上的黑气瞬间消散,化作无害的木枝落在地上。

王玄策握紧青铜净瓶,目光扫过大祭司手中的认罪血书,又望向空中“以正破邪,以佛镇魔”的裁决大字,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他抬头对八千余骑将士高声道:“兄弟们!大祭司认罪血书在此,当年使团遇害的真相已明!今日佛骨焚邪,律法镇咒,便是我们踏平王城、告慰兄弟亡魂之时!随我冲!”

“冲啊!踏平王城!”八千余骑齐声呐喊,声浪震得曲女城的夜空都在颤抖。蒋校尉的陌刀已劈到大祭司身前,赤金火焰与大祭司的黑气相撞,发出“滋啦”的声响;勒玛率吐蕃骑士冲破祭坛出口,狼头弓上的箭矢带着佛骨粉末,射向赶来阻拦的天竺兵卒;三百泥婆罗骑兵推着青铜净瓶与佛骨,紧随其后,藤牌上的金蝶振翅高飞,在夜空中组成一道金色通路。

王玄策断足踩着金线,紧随大军之后。他望着前方火光冲天的王城方向,手中紧攥着那页《金刚经》认罪血书——血书上的字迹虽已干涸,却仿佛仍在诉说着当年的惨烈。佛骨焚邪的火焰仍在身后燃烧,文成公主的裁决大字在空中熠熠生辉,《唐律疏议》的条文护佑着大军前行,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去年二十八位兄弟的血债,更是为了大唐的天威,为了所有藏在佛骨、净瓶、血书背后的忠魂。

远处的王城城门已隐约可见,天竺兵卒的嘶吼声、兵器碰撞声、金蝶的梵音、将士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在曲女城的夜色中,奏响了决战的序曲。而王玄策知道,这场因使团遇害而起的复仇之战,因血咒破解而燃的正义之火,终将以王城的覆灭、邪祟的消亡,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以正破邪,以佛镇魔,这不仅是文成公主的裁决,更是大唐不可动摇的信念。

第五节: 金蝶归唐

祭坛上空所有金光突然向内收束,赤金、莹白、淡蓝的光芒交织成团,在坛心凝成一道熟悉的身影——身着僧袍、手持锡杖,正是玄奘法师的虚影!虚影虽由光雾组成,却眉眼清晰,神情肃穆,他抬手将一柄青铜解咒刃抛下,刃身在空中旋转变大,化作三百道金经,如潮水般环绕曲女城王城。每道金经都泛着佛光,经文内容正是《大唐西域记》中镇压邪祟的真义,金经掠过之处,王城城墙上的黑气尽数消散,连守军甲胄上的咒印都化作青烟,看得八千余骑将士士气大振,甲胄碰撞声震彻四野。

“玄奘法师显灵!”吐蕃骑士统领勒玛翻身下马,对着虚影叩拜,身后一千二百吐蕃骑士纷纷效仿,狼头弓拄地,动作整齐划一。王玄策望着那道虚影,眼中泛起泪光——当年玄奘西行,为的便是护佑大唐与西域通好,今日血咒将破,法师虚影现身,定是在见证这场正义之战。他断足踩着金线,一步步踏上悬浮的金经经卷,靴底金线突然向上蔓延,将手中的青铜净瓶与《金刚经》认罪血书串联起来,两道器物在空中旋转,净瓶中的甘露与血书上的血渍交融,化作一道流光冲上云端。

流光在云端铺开,竟凝成《大唐西域记》的终极预言:“邪咒既破,正法永驻”!八个大字以金经为底,泛着耀眼的佛光,不仅照亮了曲女城的夜空,更穿透云层,传遍了整个五天竺大地。蒋校尉看得热血沸腾,握紧陌刀上前,刀身突然剧烈震颤,之前吸附的所有诅咒之力,此刻尽数被刀身吸收——那些缠绕的黑气、血咒的残力,都顺着刀纹涌入刃心,让原本泛着红光的陌刀,突然染上一层金芒。

“王正使,看刀!”蒋校尉大喝一声,陌刀直指东方,那是大唐长安的方向。刀身劈出的瞬间,一道金色刀气冲天而起,刀气中竟浮现出太宗皇帝御笔亲书的《圣教序》终章:“万邪不侵,盛唐长耀”!字迹雄浑有力,带着大唐盛世的威严,刀气掠过王城,守军阵脚大乱,不少天竺兵卒见此神异之景,竟抛下兵器跪地求饶,口中念叨着“大唐天威”。

就在此时,空中的铜佛金粉突然汇聚,在祭坛残墙上烙下八个大字:“咒灭魔消,唐印永铸”!金粉刚落,铜佛便彻底消散在佛光中,只留下残墙上熠熠生辉的字迹,仿佛是这场破咒之战的永恒印记。王玄策伸手抚摸残墙,指尖刚触到“唐印永铸”四字,经殿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三百面湿透的唐军战旗从地底升起——旗面虽染着血污与尘土,却仍能看清“太医署”三字,字迹清晰如新,正是去年随使团前来的太医署医官们所持的战旗!

“是太医署的战旗!”王玄策眼眶泛红,去年使团中的太医署医官,为救治受伤的兄弟,耗尽药材后仍坚持抵抗,最终尽数战死,没想到他们的战旗竟被藏在经殿地下。三百面战旗在空中展开,与金经、佛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红色屏障,将整个祭坛护得严严实实,也让八千余骑将士的战意燃至顶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杀!踏平王城!”蒋校尉高举陌刀,率先冲向王城城门。他身后的三百泥婆罗骑兵结成冲锋阵,藤牌护着身前,陌刀从盾缝中探出,金蝶停驻在刀身,随着骑兵冲锋的步伐振翅;勒玛率吐蕃骑士分成两队,一队绕至王城侧门,一队紧随蒋校尉身后,狼头弓上的箭矢沾着佛骨粉末,箭无虚发,将城墙上的守军射倒一片。

王玄策断足踩着金线,紧随大军前行。刚至城门下,便见一名身着银甲的天竺大将率军阻拦——那大将手持长矛,甲胄上嵌着宝石,面容狰狞,正是去年率军劫掠使团、亲手斩杀三名大唐医官的天竺兵马副统制阿罗憾!阿罗憾见王玄策等人冲来,高声怒吼,长矛带着黑气刺向蒋校尉,显然也修习了咒术。

“蒋校尉,此人交给我!”勒玛策马上前,狼头弓射出一箭,箭尖带着金蝶直取阿罗憾面门。阿罗憾挥矛挡开箭矢,却见金蝶扑棱着翅膀撞上他的银甲,甲胄上的咒印瞬间被佛光消融,露出甲下的皮肉。蒋校尉抓住机会,陌刀带着《圣教序》的金芒劈向阿罗憾,刀气斩中他的长矛,将矛杆劈成两段。

阿罗憾大惊,转身想逃,却被王玄策甩出的青铜卦钱缠住脚踝——卦钱金线瞬间收紧,将他的腿牢牢捆住。王玄策纵身跃起,青铜解咒刃抵住阿罗憾的咽喉,冷声道:“阿罗憾,去年你斩杀我大唐使团医官,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阿罗憾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见三百面太医署战旗突然汇聚,旗面“太医署”三字泛着红光,压得他动弹不得,眼中满是恐惧。

“拿下!”蒋校尉上前,一脚将阿罗憾踹倒在地,泥婆罗骑兵迅速上前,用铁链将他捆得严严实实。阿罗憾虽被擒,却仍不服气,嘶吼道:“你们破了血咒又如何?王城还有五万大军,定能将你们尽数斩杀!”

王玄策冷笑一声,抬手指向空中的金经与战旗:“五万大军?今日玄奘法师显灵,文成公主密令现世,我大唐八千余骑踏平你王城,不过是旦夕之间!你且看着,今日之后,曲女城将竖起大唐的旗帜,你等犯下的血债,要让整个天竺偿还!”

说罢,王玄策举起青铜解咒刃,高声道:“兄弟们!生擒天竺大将阿罗憾!随我冲入王城,抓住大祭司,告慰所有战死的兄弟!”八千余骑齐声应和,声浪震得王城城门都在颤抖。金经在前开路,战旗在旁护佑,陌刀染着佛火,箭矢带着金蝶,大军如潮水般涌入王城——城内的天竺兵卒见主将被擒,又逢佛光普照,早已军心涣散,不少人放下兵器投降,只有少数死忠仍在抵抗,却很快被唐军将士斩杀。

王玄策断足踩着金线,走在大军最前方。他望着城中慌乱逃窜的天竺兵卒,望着空中飘扬的太医署战旗,望着那道仍未消散的玄奘虚影,心中百感交集——从去年死里逃生,到借兵复仇,再到今日破咒擒将,所有的隐忍与坚持,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青铜净瓶中的甘露仍在流淌,《金刚经》血书在怀中发烫,残墙上“咒灭魔消,唐印永铸”的字迹,正随着大军的脚步,在曲女城的土地上,刻下属于大唐的永恒印记。

远处的王宫内,传来大祭司绝望的嘶吼,想来是已得知阿罗憾被擒、大军入城的消息。王玄策握紧解咒刃,眼中闪过厉色——擒贼先擒王,拿下大祭司,这场因使团遇害而起的复仇之战,才算真正画上句号。而那三百面太医署战旗,仍在空中猎猎作响,仿佛在指引着他们,向着王宫深处,向着最后的胜利,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