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苏明德心悦诚服,冷汗涔涔。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看到了眼前的利润,却忽略了背后潜藏的巨大风险和更广阔的市场。
他看着眼前这个运筹帷幄的弟弟,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敬佩。
与苏家的喜气洋洋截然相反,王家大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王员外枯坐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他仿佛苍老了十岁,眼中布满了血丝,但那份昨日的颓败与绝望,却被一种决断后的平静所取代。
他唤来管家,用沙哑的声音吩咐道:“备上一份厚礼。就说……我王某,要去苏府,登门拜访,赔礼请罪。”
小主,
“老爷,这……万万不可啊!”老管家大惊失色,“您是前辈,他苏大山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就算他儿子中了小三元,您也不必……”
“住口!”王员外厉声喝道,“你懂什么!”
他站起身,在厅中踱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疲惫与清醒:“我昨日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我错,就错在,始终将那苏明理,当成一个八岁的孩童看待。”
“他不是孩童,他是个妖孽!是个一步三算,走一步看十步的怪物!”
“土地投献,看似仁义,实则是一招‘固本’之棋,将整个苏氏宗族,拧成了一股坚不可摧的绳索。我们学他,只学到了皮毛,以为让利于族人便可收买人心,却不知,人心所向,看的不是谁让的利多,而是谁的拳头硬,谁的靠山稳!”
“如今致知堂一开,这本《集注》一出,便是他第二步‘扬名’的棋。他要做的,不是一个书商,而是整个清河县读书人的‘宗师’!他要掌控的,是科举的命脉!你说,这等人物,是我能得罪得起的吗?”
老管家听得冷汗直流,不敢再多言。
“之前,我处处与他作对,是他羽翼未丰,懒得与我计较。如今,他大势已成,若再不知进退,钱秉义的今天,就是我王家的明天!”王员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所以,我今日前去,不是丢人。是去‘止损’,是去求一条活路。”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脸上恢复了平日里员外的体面,“去吧,礼物要厚,姿态要低。我要让整个清河县的人都看到,我王某,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