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把最后一口蓝莓汁咽下去,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他站在据点铁门外三米处,没进去。鼻腔里铁锈味依旧浓烈,但更浓的是臭氧——像是雷雨前的空气,又混着腐肉的甜腥。他抬起左臂,血纹缩在手肘下方,皮肤发烫,可肌肉不再僵硬。系统没提示,但他的视网膜边缘,文明筛选器自动弹出一个红框,锁定据点医疗帐篷。
三十七个人,全部标记为“基因崩解初期”。
他掀开帐篷帘子。
里面已经乱了。一个女人跪在地上,背上皮肤裂开,缝隙里冒出淡绿色的烟。她没叫,只是喘,像被抽掉了骨头。旁边的男人抱着孩子,孩子的额头鼓起一块,血管在皮下扭动,像有虫子要钻出来。桌上摆着几个空注射器,标签写着“S-07净化剂”。
楚河走过去,抓起一支,捏碎玻璃管。残留液体是淡蓝色的,和他从蓝莓里提取的原液颜色一致。但他知道不对。他划开手掌,滴了一滴血进去。液体瞬间变黑,冒泡,一股刺鼻的氨味冲出来。
血和蓝莓原液在本地环境下发生了催化反应。这不是净化剂,是毒。
看着据点内众人痛苦的惨状,楚河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清点还能走的,”他说,“轻伤的背重伤的,十分钟后出发。”
“去哪?”
“地铁站。地下三层,封闭结构,有独立通风口。”
那人点头,转身去传令。楚河摸出战术刀,在掌心又划了一道。血滴在地上,文明筛选器捕捉到一串数据流:辐射源不在空气里,也不在水源表层,而是从地下渗出来的。第七街区的地下水网,已经被污染到无法处理的程度。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没有月亮,云层压得很低。这片区域,早就不是人类能活的地方。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辐射坟场,而他们,只是还没死透的活口。
十分钟后,队伍出发。十七个还能走的,拖着九个半昏迷的,剩下十一个彻底废了的,留在原地等死。没人哭,也没人问为什么。末世第七年,谁都知道什么叫止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