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忠于帝皇。”

一个声音响起。

那声音，同时在所有人的耳边和脑海中响起。它既是基里曼的声音，又叠加着一个更加威严、更加古老、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声音。

“你，盗用祂的名义，满足自己的私欲。”

“你，编织谎言，愚弄祂的子民。”

“你，甚至愚蠢到，与祂的敌人为伍。”

“现在，你跪在祂的代理人面前，却还在质疑祂的回归。”

那个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给予罪人最后忏悔的机会。

“卡拉辛，抬起你的头，看着我。”

已经失魂落魄的卡拉辛，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看到了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

在那双眼睛里，他看到的不再是摄政王基里曼。他看到了一个黄金的身影，端坐于一个横跨天际的王座之上。他看到了亿万星辰的生灭，看到了银河的过去与未来。他看到了……神。

“帝……帝皇……”

卡拉辛的嘴唇哆嗦着，吐出了他一生中说过无数次，但直到此刻才明白其真正含义的词语。

“现在，你信了吗？”那个神圣的声音问道。

“我……我信……我……我有罪……”卡拉辛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在绝对的神威面前，他所有的野心、所有的权谋，都成了一个可悲的笑话。

“你的罪，朕，收到了。”

那个声音，做出了最终的宣判。

“但朕，不接受你的忏悔。”

话音落下。

卡拉辛的身体，突然开始燃烧。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一种金色的、纯粹的火焰，从他的灵魂深处燃起。他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因为在他的身体被焚烧殆尽之前，他的罪恶，他的灵魂，就已经被这神圣的火焰彻底净化了。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枢机主教卡拉辛，这个在泰拉权势滔天的人物，就从现实中被彻底抹去了。没有灰烬，没有焦痕，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只有那枚被奸奇印记污染的天鹰徽记，还静静地躺在基里曼的手中。

基里曼眼中的金光缓缓褪去，那股神圣的威压也随之消失。

他看着手中的徽记，金色的火焰在他的指尖一闪而过，将那最后一丝混沌的污秽也焚烧干净。

大厅内的众人，这才敢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混杂着恐惧、敬畏、狂热的眼神，看着他们的摄政王。

他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知道，他们见证了一场神迹。

基里曼将纯净的徽记收回，目光扫过全场。所有与他对视的人，都立刻深深地垂下头。

“瓦勒瑞安。”

“我的……大人。”瓦勒瑞安站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封锁这里。彻查所有与卡拉辛有过来往的人。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国教，还是高领主议会。把他们都找出来。”基里曼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其中蕴含的杀意，却比刚才的神威更加让人胆寒。

“遵命。”

基里曼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向大厅外走去。

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更宽的道路。

就在他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他手中的那枚天鹰徽记，突然开始发烫。

『基里曼。』许欣的意念，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

基里曼摊开手掌，那枚蓝色的宝石徽记，此刻正散发着不祥的微光。在宝石的内部，一个全新的影像，正在缓缓浮现。

那不是奸奇的符文。

那是一张脸。

一张由无数尖啸的灵魂构成的、充满无尽怨毒与疯狂的脸。

那张脸，基里曼永远不会忘记。

那是他的兄弟，那个被他亲手斩杀，又从亚空间中重生的叛徒原体。

福格瑞姆。

“他也在看着。”基里曼在私人频道中低语。

『不。』许欣的意念纠正道，『他不是在看。他是在邀请。邀请我们……去看一场，由他导演的，盛大的戏剧。』

基里曼握紧了拳头，宝石的温度，刺痛着他的掌心。

他知道，泰拉的这场清洗，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敌人，已经发出了他们的第一声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