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目光扫过堂下诸将,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袁绍此番求和,乃迫不得已。其心中怨恨,只怕尤胜于公孙瓒。与其让他坐山观虎斗,不如……”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请他来邺城,共商破敌大计!”
吕布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精光暴射:
“你是说……”
他做了个下劈的手势。
陈宫缓缓摇头:
“非也。
袁绍尚有残余势力,若贸然杀之,其部必溃散投敌,反助公孙瓒。
小主,
不如……”
他声音压得更低,只让吕布及身边近将听清,
“盟约既成,便请袁绍移驻魏郡,与我军共同布防。
待其兵马入我彀中,再以协同作战为名,将其精锐……尽数填入那折损最巨的战阵锋镝之处!
借公孙瓒之刀,为我除却心腹大患!”
厅堂内一时寂静无声。
高顺、张辽等将领神色凝重,默然不语。
唯有吕布眼中凶光闪烁,继而爆发出更加狂放的大笑:
“妙!妙计!公台真乃吾之子房也!就依此计!速速去请袁本初!”
数日后,袁绍在田丰、沮授及心腹将领千余精锐护卫下,怀着满腔屈辱与警惕,踏入了邺城。
吕布在城外十里亭“亲迎”,礼数周到至极,甚至亲自为袁绍牵马坠镫,给足了这位落魄枭雄面子。
盛大而喧嚣的接风宴在邺城官署摆开,美酒如泉,珍馐罗列,舞姬的腰肢在笙箫鼓乐中扭动如蛇。
袁绍强撑着笑容,接受着吕布麾下诸将的轮番敬酒。他身边的田丰、沮授却如坐针毡,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厅堂内外。
灯火通明之下,吕布那看似豪爽的笑容背后,似乎总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陈宫则静坐一旁,自斟自饮,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高深莫测,让人心底发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吕布拍案而起,声震屋瓦,嚣张狂妄:
“袁公!
你我既为盟友,当同心戮力!公孙瓒那厮欺人太甚,夺我河间,此仇不共戴天!
某家欲亲提大军,明日即出城,于漳水之畔列阵,迎头痛击那公孙瓒!
不知袁公麾下健儿,可愿为先锋,挫其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