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田丰心头一凛,正欲起身反驳。袁绍却抢先一步,按住了田丰的手臂。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举杯道:
“温侯勇略无双,绍……钦佩之至!绍之部众,愿附骥尾,听凭温侯调遣!”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灼烧着他仅剩的尊严。
他身后的沮授、田丰等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奈。
吕布哈哈大笑,声震屋宇:
“好!袁公痛快!那便如此说定!明日辰时,先锋营,有劳袁公帐下健儿了!”
夜宴喧嚣的余音被厚重的城门隔绝在外。袁绍被安排在邺城西侧一座守卫森严的馆驿中。
馆驿外,吕布的巡哨如幽灵般无声游弋,隔绝了内外的一切联系。
室内,灯火昏暗。
压抑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主公!吕布此计何其歹毒!”
田丰须发戟张,再也按捺不住,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名为先锋,实则是要将我军精锐填进公孙瓒的刀山火海!
他这是要借刀杀人,将我部消耗殆尽!”
沮授面色凝重如铁,他走到窗边,侧耳倾听片刻,确认无人偷听,才转身低声道:
“元皓所言极是。
吕布、陈宫,其心可诛。
然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馆驿内外皆其耳目,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
袁绍瘫坐在席上,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酒宴上强撑的豪气早已消散,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绝望。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摇曳的烛火,喃喃道:
“吾……吾岂能不知?然……然不答应,吕布便有借口翻脸,我等立时便是阶下囚……答应,尚有一线……一线生机……”
他猛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
田丰看着主公这般模样,满腔激愤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颓然坐倒。
沮授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主公,元皓,吕布欲借公孙瓒之刀,我等……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