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单膝点地,月白锦袍铺开在木地板上,像一朵骤放的雪蔷薇:

“方清哥,我只要你一句话——‘人我星辉城收定了’。

议会若翻桌子,你就把整张桌子掀到他们脸上去。”

厅内一时安静,只剩壁炉里昨夜余烬“噼啪”一声轻响。

李方清俯身托起少年,掌心用力,像把某种无形的重量递过去:

“那就照你说的办。

两百三十七人,我燕赵伯爵府先备案——”

他语气微顿,声线压低,却带着金铁交击的脆响:

“你回城后,立即以‘灾后募工’名义开籍,给他们良民牌;

赤狮若问,就说我北地矿山缺人,先借你星辉城周转;

银翼敢拦,让他来同我讲道理。”

星辉眼底那两簇幽火瞬间炸成星芒,亮得逼人。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像把多年积郁一并吐尽:

“方清哥,今日之后,星辉城不再挂名。”

李方清朗声而笑,抬手在少年肩头重重一拍:

“挂不挂名,得看你以后怎么坐那张椅子。

记住——靠山不是盾牌,是战鼓;

鼓声一响,你得自己往前冲。”

阳光恰在此刻穿透彩窗,将两道身影拉得修长,一道如出鞘长剑,一道如新淬匕首,并肩立于光里,锋芒交错。

李方清指尖在桌面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笃”声,像给这场晨谈定了节拍。

“说句托底话,”

他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只容星辉一人听见,

“燕赵如今像正在拔节的青竹——领土每扩一寸,关节就响一声。

响过之后,缺的不是土地,是人。

尤其是能抡锤、能算账、能吆喝买卖的人。”

星辉眼睛一亮,仿佛抓到风里的线头:

“方清哥,我懂!矿场、码头、军械坊、集市……

空架子搭得再高,没匠人没商贩,就像弦月缺了半边,亮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