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
第二天早上七点,阿阮准时出现在店里。她换了条新裙子,铃铛擦得发亮。进门就哼歌,一边清点订单一边往墙上贴今日特供。
陈砚舟在炸春卷。油锅滋滋作响,面皮鼓起金黄泡泡。
“他回消息了?”他问。
阿阮点头。“今早打来的。说继续合作,让我别太累。”她顿了顿,“还说……那个厨师不错。”
陈砚舟没抬头,手里的漏勺稳稳捞起一串春卷。
“挺好。”
“我没说面是你做的。”阿阮靠在门框上,“但他一定尝出来了。那张纸条……他应该看了很久。”
陈砚舟把春卷倒在滤油架上,脆皮发出轻微爆裂声。
“父母有时候不是不想放手。”他说,“是怕放手之后,孩子摔了没人知道。”
阿阮没说话,低头摆弄铃铛。
店里陆续来了客人。一个老太太拄拐进来,点了一份记忆面点。阿阮亲自端上去,还送了一小包陈皮干。
“您记得初一来就行。”她说,“我们一直做。”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连声道谢。
陈砚舟在灶台前搅汤。蒸汽往上冒,模糊了墙上的钟。他抬手擦了下额角,继续搅拌。
十二点四十分,午市高峰将至。
他刚把一锅新面下进沸水,门口传来脚步声。
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响了。
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菜单,目光扫过店内,最后落在陈砚舟身上。
他走到柜台前,把菜单轻轻放下。
“我要一份慈悲冬瓜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