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愣住,手指抠着账本边缘,半天没动。
“你爸当年教你记账,是不是说过——”陈砚舟揉着面团,像是随口一提,“一笔糊涂账,能毁三代人?”
钱多多浑身一颤,猛地抬头。
汤还冒着热气,他低头喝了一口,眼眶突然就红了。系统微光一闪而过,没人看见,但他自己清楚——那一口汤里,浮现出父亲坐在灯下,手把手教他写“收支平衡”四个字的画面。
“三年……”他嗓音发哑,“‘味耕堂’所有利润,全被乔振海抽走,转到境外空壳公司。发票是假的,成本是虚的,连食材采购单都是P的。这不是经营,是洗钱!”
唐绾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手里相机咔嚓一声,把账本内容全拍了下来。她吹了下镜头:“铁证如山。”
女律师接过账本,快速翻了几页,脸色变了:“这些流水……根本经不起税务稽查。”
“那就让他们查。”陈砚舟终于停下揉面的手,“光明正大地查。”
他转身掀开另一口锅,舀馅、擀皮、包饺子,动作行云流水。馅是昨夜剩下的佛跳墙碎料混着荠菜,绿白相间,冒着鲜香。
“这叫‘和解饺子’。”他一边包一边说,“不为报仇,也不为泄愤。就为让吃过亏的人,还能信一口热乎饭。”
律师们面面相觑。女律师冷笑:“你以为包顿饺子,就能让我们站你这边?”
“不信拉倒。”余昭昭撇嘴,“反正我吃了。”
她拿筷子夹了一个,咬一口,汤汁涌出,整个人愣在那里。眼神忽然放空,像是掉进了什么回忆里。
几秒后,她吸了吸鼻子:“小时候我妈被人骗了拆迁款,就这个律师……”她指着女律师,“帮我妈打赢了官司。那天她穿着白衬衫,站在法院门口说——‘法律不该是富人的工具’。”
女律师一怔。
陈砚舟没说话,又递上一盘。
其他律师犹豫着尝了。有人咬第一口就停住,眼圈慢慢变红;有人直接放下筷子,深呼吸两下才稳住情绪。
“我办过一个农民工欠薪案。”一个男律师低声说,“十二个人,被包工头拖了三年工资。最后赢了,他们蹲在法院门口哭,一人给我塞了个煮鸡蛋。”
另一个年轻女律师抹了下眼角:“我奶奶是非遗剪纸传承人,差点被开发商强拆工作室。是我代理的行政诉讼,保下来了。那天她拉着我的手说——‘丫头,你比亲孙女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