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吃下第一口,身子猛地一颤,随即用手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指缝里滚落。
“这……这味道……”她喃喃道,“我爸……我爸就爱把蛋煎成这样,说姑娘家牙口软,要吃酥一点的才好嚼……他以前,就在味耕堂当厨子……”
人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
“味耕堂?那不是好多年前的老店了吗?”
“听说早没了,地方都拆了建大楼了。”
陈砚舟听着,手上的动作没停,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时,队伍末尾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背佝偻着,手里紧紧攥着个旧塑料袋,站了快半个钟头,一声不吭。
几个等得不耐烦的博主开始催促:“哎,老爷子,您到底吃不吃啊?不吃让让地方!”
老人没动弹,只是手抖得更厉害了些。
陈砚舟放下锅铲,亲自盛了一碗,端过去。
“您的。”他把碗递过去,目光掠过老人脖颈——那里挂着一条银色的匙形项链,样式古旧,链子被磨得发亮,匙柄弯弯的,像个月牙。
和他腕间那把银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没多问,只在饭上多加了一个漂亮的太阳蛋,蛋黄颤巍巍的,将凝未凝。
老人接过碗,手抖得几乎端不稳。
他低下头,吃了一口,又一口。
第三口咽下去时,身子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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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老泪纵横。
“这味道……”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五十多年前,我在城西逃荒,饿得走不动道。有个老太太,从‘味耕堂’后门端出一碗蛋炒饭给我。她说:‘孩子,闻着香,人就还能活。’”
他抬起颤抖的手,捏住胸前的银匙。
“这是她塞给我的。说只要拿着它,任何时候再去店里,都能换一碗热饭。可后来……店没了,人也散了……这满城,恐怕就剩我这一枚了。”
四下里鸦雀无声。
连举着相机的人都看呆了,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陈砚舟站在原地,锅铲还搭在锅边,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看着老人颤抖的手,看着那枚熟悉的银匙,看着金黄的蛋液慢慢渗进雪白的米饭里。
炉灶里的火苗轻轻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