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石头在屋顶上喊:俺这是灵活!你让她爬上来试试?说着还故意在瓦片上走了个来回,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吓得赶紧抓住旁边的椽子。
众人都笑了,庙前的气氛一下子活泛起来。李二柱埋头糊墙,春杏蹲在旁边帮他和泥巴,碎稻草掺着黄土,她拌得均匀又瓷实。俺爷说,泥巴里多掺点头发,能粘得更牢。她从兜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剪下来的碎头发——大概是她自己梳下来的。
李二柱心里一动,没说话,只是往泥巴里加头发时,手劲放轻了些。
中午歇脚时,春杏打开竹篮,里面除了窝窝,还有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腌菜,带着点辣味。俺娘做的,配窝窝吃。她把油纸包往李二柱面前推了推,自己拿了个窝窝啃。
二柱子和三石头识趣地跑到一边,边吃边嘀咕,时不时往这边瞟。李二柱拿起块腌菜,辣味窜进鼻子,呛得他直咳嗽,春杏赶紧递过水壶,眼里带着笑。
正吃着,庙门口来了个穿长衫的男人,袖口磨得发亮,手里拄着根拐杖,是村里的教书先生。李二柱是吧?先生推了推眼镜,里正让我来看看进度,顺便问问,这庙墙上要不要写几句经文?
李二柱挠挠头:俺不懂这些,先生看着办。
那就写风调雨顺先生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写着,这四个字吉利,村里人看了也踏实。他写得一笔一划,墨迹在泥地上洇开,像朵慢慢舒展的花。
下午干活时,三石头突然喊:快看!那不是刘老栓吗?他来干啥?
只见刘老栓背着个药箱,慢悠悠往这边走,他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平时除了给人瞧病,最爱说长道短。走到庙前,他放下药箱,眯着眼打量李二柱:后生,听说是你修庙?
嗯,跟二柱子他们一起。李二柱停下手里的活。
刘老栓蹲下来,摸了摸刚糊好的墙面:这泥巴和得不行啊,过不了雨季就得塌。他又敲了敲梁木,竹子不经晒,用不了半年就得朽。
二柱子不服气:俺们看着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