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有个照应。”
许清安回身注视弟子,目光如古井深潭:“你可知此去经年?”
“弟子明白。”刘纯直起身,望向山脚下升起的炊烟,“这些年在朝在野,终于想通一个道理——有些人注定要守护一方水土,有些人注定要走遍千山万水。”
他嘴角泛起淡淡笑意,“就像师父当年教我的,药材要各归其位,才能成方剂。”
白鹤轻啄许清安衣袖,振翅而起,在石亭上空盘旋三圈,清唳声震落松针如雨。
许清安从怀中取出个玉瓶:“这是用昆仑雪莲炼制的清心丹,可护心脉一口气。你等师兄姐弟各人一枚,我走后代我告别。”
说完,他目光望向保安堂方向,此去一别,或许是难再相见了!
刘纯接过玉瓶,触手温凉。
他忽然想起三十多年前,师父在文州城外山谷教他辨识草药的那个清晨。
那时他不过七岁孩童,而今已生华发。
“弟子还有一事...”刘纯从袖中取出本泛黄书册,“这是这些年来一众师兄师姐续写的《药诗琴佐辅》。新增了南方瘴疠病的琴音调理之法,或许...对师父有用。”
书页在晨风中轻轻翻动,墨香混合着药草气息弥漫在亭中。
许清安接过书册,指尖抚过扉页上刘纯清瘦的字迹,忽然道:“还记得你初学《百草蕴灵法》时,总分不清茯苓与猪苓的区别么?”
刘纯微怔,随即笑道:“弟子那时顽皮...”
许清安目光悠远,“那日看你对着药杵懊悔的模样,便想起年轻时在临安药铺当学徒的往事。”
山风渐起,吹动二人衣袂。
白鹤落在许清安身侧,长腿轻跺地面,似在聆听。
刘纯退后三步,整衣冠,行大礼:“弟子拜别师父。愿师父此去...”
他声音微哽,“得偿所愿。”
许清安扶起弟子,在他掌心画了道符文:“你等师兄师姐弟若有危难,万望相互扶持。”
说完转身,青衫飘举,踏着晨露向山下走去。
白鹤展翅相随,在石阶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刘纯独立亭中,望着那一人一鹤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