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气泡在杯壁上碎裂的细微声响,仿佛在耳膜里放大。远处,极东会代言人那抹意味深长的、几乎不算笑容的弧度,像冰锥划破宴会厅表面浮华的热络。

「已就位。」

刀疤男的信息是催命的符咒。

我指尖摩挲着冰冷的杯脚,面上依旧是与身旁一位法国奢侈品集团CEO谈笑风生的从容。大脑却在飞速计算着时间差。济州岛与纽约,十三小时的时差。刀疤男的「明晚」是首尔时间,对应纽约的现在——峰会正在进行时。

同步动手。

好一招敲山震虎,或者说,杀鸡儆猴。

身边的CEO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品牌下一季的灵感来源,我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全场。Jennie 正在几步外与 Vogue 的主编交谈,她侧脸的线条有些紧绷,但应对依旧得体。朴振荣和李室长像两道紧张的影子,徘徊在人群外围。

而那个极东会的代言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失陪一下。”我对着那位意犹未尽的CEO举了举杯,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转身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稳定的声响,与胸腔里那颗越跳越沉的心脏形成反差。

休息室门口有侍者守候。我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巨大的镜子里映出我毫无破绽、却冰冷如雕塑的脸。

反手锁上门。

走到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手腕。试图用这外部的寒意,压下内心翻涌的、带着血腥气的躁动。

刀疤男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潜入了那家疗养院了吧?会遇到怎样的抵抗?会成功吗?李秀满那个老狐狸,会留下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还有……会死多少人?

水流声哗哗作响。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锐利,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的、深渊般的阴影。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把手,被人从外面轻轻转动了一下。

没有转动成功,因为门被反锁了。

外面的人停顿了片刻。

然后,是极轻、却带着某种特定节奏的敲门声。

两短,一长,再两短。

不是服务生。

我的动作顿住,关掉水龙头。水流声停止,休息室里只剩下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我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那个极东会的代言人。只有他一个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门板,仿佛能穿透木质,看到后面的我。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暗号?这是……父亲手下某些人使用的联络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