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秦淮文会起,雏凤试清音

才子们个个面露得色,

自觉文采风流,足以传世。

苏惟瑾安静地坐在文彭下首,

默默看着传到自己手中的诗稿,

超频大脑飞速运转,

分析着每一首诗的优缺点:

辞藻堆砌、意境重复、情感浮泛、无病呻吟……

大多未脱前人窠臼,

匠气十足,缺乏真正的灵魂和见识。

但他谨记文先生吩咐,

只是微笑点头,并不发言。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位来自苏州、唤作柳彦博的秀才,

方才作了一首自认绝佳七律,

得了满堂彩,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见苏惟瑾一直沉默,

便笑着将矛头转向他:

“苏兄来自北地,

想必见惯了塞北秋风、骏马平原,

与我江南风光大是不同。

今日我等皆已献丑,

苏兄何不也一展才情,

让我等领略一番北地雄风?”

语气虽客气,眼神却带着几分挑衅和看好戏的意味。

众人目光顿时聚焦于苏惟瑾身上。

他们也想看看,

这个被文先生带来的“北地案首”,

到底有几分斤两。

文徴明抚须不语,似笑非笑,

也想看看苏惟瑾如何应对。

苏惟瑾心知躲不过,便放下诗稿,

从容起身,拱手道:

“柳兄谬赞。

北地风光固然雄浑,

然小弟才疏学浅,恐描摹不及万一。

至于金陵怀古,前人珠玉在前,

小弟岂敢班门弄斧?

倒是方才拜读诸位兄台佳作,

获益良多,只是心中偶有一惑,

不吐不快,想请教诸位大家。”

以请教为名,行点评之实,

这是最不容易得罪人的方式。

柳彦博挑眉:

“哦?苏兄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语气已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苏惟瑾道:

“小弟观诸位诗作,

多咏王气、叹兴亡、赞风月,

皆是大好题目。

然则,小弟愚见,

怀古若非为鉴今,则易流于空泛。

试问六朝何以更迭?

除却天命,岂非亦因人祸?

诸如门阀倾轧、士风浮靡、武备废弛、民生凋敝?

我等读书人,怀古之时,

是否更应思及当下,

如何避免重蹈覆辙,

方不负圣贤教诲?”

一席话,恰似在温吞的醉人春风里,

突然注入一股冷冽的清泉。

舱内顿时安静了几分。

有人面露沉思,有人则不以为然。

柳彦博哂笑道:

“苏兄此言,未免过于沉重。

文会雅集,吟风弄月本是常情,

何必牵扯什么兴亡人祸,徒增烦扰?”

“柳兄说的是,”

另一人接口,

“诗词小道,陶冶性情而已,

何必赋予那般重担?”

苏惟瑾微微一笑,并不争辩,转而道:

“柳兄方才诗中有‘后庭花落遗曲在,

玉树歌残暮霭沉’之句,

用陈后主典故,极是贴切。

然小弟尝读史书,

见记载陈朝末年为修玉树后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