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辉脸上的慌乱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迅速垂下眼睑,再抬起时,已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平静,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无奈。
“温小姐,是这样的,我来之前,在护士站询问VIP病房怎么走,正好听到有位护士小姐提起您,说您姓温,在照顾弟弟。所以我就记下了。”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逻辑上完全自洽。
任谁去找人,提前打听一下情况,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温灼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那双清澈锐利的眼睛,像是最精密的光学仪器,缓慢地、仔细地扫描着对方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
理由很充分,挑不出错。
但她的直觉,那在无数次危机中淬炼出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嗅觉,却在脑中尖锐地鸣响。
这个女人,不对劲。
那种平静之下,压抑着某种让她脊背发凉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温灼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信了还是没信。
她脸上甚至露出一抹极淡的、堪称客气的微笑。
随后,她把三位护工叫到一起。
“非常感谢三位今天能过来,你们都非常优秀。”
下一秒,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不过,我还是不太满意。很抱歉,今天辛苦大家跑这一趟,来回路费我给报销。”
王文渊递过来三个小红包,每个里面是一百块钱。
温灼的话说得漂亮又周到,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拒绝得干脆利落,毫无转圜余地。
另外护工阿姨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多说什么,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
唯有陈清辉,她站在原地,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她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她对自己的专业能力极有信心,来之前笃定自己一定能被选中,近距离地……靠近那个孩子。
她甚至连后续该如何做都已经计划好了。
可现在,温灼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她所有的计划打回了原型。
一股强烈的不甘混合着计划受阻的焦躁涌上心头,但她死死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