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羽的眼泪又落下来。
她又说:“你有没有什么人生目标?”
谈忱摇摇头,说出自己最隐秘的心事:“没有。自从奶奶说要收留我,不让我去孤儿院那天,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给奶奶养老送终。等她走了,我也就跟着走。这人间,太苦了。”
没有父母的孩子,在这世上的每一天,总是要比寻常孩子更苦涩一些。
接受自己没有爸爸妈妈,就得用许多年来相信并承认、习惯。
又要用好多年,来接受这种无边的孤独。
和羽转过身,在谈忱怀里哭泣起来。
她边哭边说:“你以后不要再这样想了。你还有奶奶,你还有我。”
谈忱依然顺从地点头:“好。”
和羽说:“奶奶会好起来的,蒋教授一定可以救她的。”
谈忱垂着眼,答:“好。”
凌晨两点,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谈忱扶着和羽迅速起来,奔向缓缓打开的手术室门口。
蒋教授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朝自己的助手和周与平挥挥手,就由另一名助手扶着先离开了。
周医生目光里含着明烈的光,被走廊灯光一照愈显精神。
他语速飞快地说:“蒋教授的手术很成功,谈忱,不用担心,你奶奶的生命体征很平稳,用不了两天就会醒过来的。”
这一刻,谈忱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他难以形容和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得紧紧握住周医生的手,不断地说:“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