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与吴用备下厚礼,由林冲陪着径直往县衙后宅探望时文彬。
时文彬卧在榻上,面色蜡黄,双腿裹着厚厚的白布,隐隐渗出血迹。
见晁盖亲自前来,他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晁盖快步上前按住。
“时知县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晁盖在榻边坐下,有点心痛地说,“晁某只离开郓城县两个月的光景,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时文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天王言重了…是下官…下官自己不慎摔伤…”
他话音未落,额上已渗出细密冷汗,眼神躲闪,不敢与晁盖对视。
晁盖心中雪亮,知他惧怕王英等人日后报复,不敢吐露实情。
他伸手轻轻地按在时文彬的肩头:“时知县,晁某既然来了,就是要还郓城一个公道。你但说无妨,一切有我。”
时文彬嘴唇哆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头:“确实…确实是摔伤…”
一旁侍立的方明忍不住开口:“天王,那日…”
“方明!”
时文彬急声喝止,因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处,痛得倒吸冷气。
晁盖知道,时文彬不敢说实情,一个原因当然是怕王英等人报复。
另一个原因,王英三人皆是自己的弟兄,即使现在处罚了他们,日后还是人家关系近。
晁盖见时文彬这般模样,心中已然明了。
他缓缓起身,对着时文彬深深一揖,沉声道
:“时知县,你为郓城百姓殚精竭虑,却在我梁山地界受此大辱,是晁盖御下不严之过。今日你若信得过晁盖,便请直言相告。晁盖在此立誓,必还你一个公道,绝不让忠良寒心,不让奸邪得逞!”
这一揖,让时文彬浑身一震。
他看着眼前这位名震山东的托塔天王,竟对自己这个小小知县行此大礼,心中百感交集。
再想起那日公堂上的受辱,双腿折断之痛,这几天的担惊受怕,一股酸楚直冲鼻腔。
“天王!”
时文彬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个平日里威严持重的知县,此刻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