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益清将外套脱掉,拿干毛巾捂住头,坐在离贺兰几步远的地方,“什么事你说。”

“过几天我安排两个人去海鑫上班,还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你帮我盯一下。”

既然张松年舍不得跟爱人离婚,那就得从根源上把问题给他解决了。问题的根源是什么呢?当然是他那位好吃懒做的小舅子了。

贺兰跟张松年打听过,他那位小舅子年轻的时候好高骛远,看别人南下都能赚到大钱,于是鼓动父母将家里全部积蓄拿给他,去南方当了倒爷。

歌曲磁带、随身听、小家电他什么都倒腾过,起初确实赚了些钱,但他花钱大手大脚,左手进右手出,就没攒下过钱,渐渐的连进货的本钱都要跟六个姐姐借。后来因为忘记及时补暂住证被城管抓住,险些被拉去樟木头,吓得父母说什么也不肯再放他出门,他倒爷的事业便这么结束了。

回到卫宁后起初张松年安排他进厂跟车送货当装卸工,干了一个礼拜他嫌累,让张松年的爱人跟张松年说换个轻松点的工作,张松年看在岳父岳母的面子上把他换到了库房当库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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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个小舅子胆子奇大,上班没几天居然就敢监守自盗,伙同外人盗走了库房一批积压罐头。好在是积压的罐头,价值并不是特别高,又赶上厂里改制的紧要关头,张松年抬抬手就把他惹出来的这件祸事给抹平了。

这些事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会有所收敛,但张松年的小舅子并不。他居然大言不惭的对张松年说以前他那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大家伙都挖他不能不挖,既然现在罐头厂改制成私营企业了,那以后就是张松年个人的买卖了,他这个小舅子理应帮姐夫管理自家的买卖。

他居然跟张松年说要去采购部上班。采购部,谁不知道是全厂油水最多的部门?别说他没资格,就算有资格张松年也不敢把他这个监守自盗的小舅子放在采购部,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所以张松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被拒绝后小舅子回家闹了几天,见父母不站在自己这边,转头又回到厂里接着上班,并以厂长小舅子的身份成功骗到一名年龄和家世都相当的女青年与其结婚。

后来的事张松年不用说贺兰也能猜到,罐头厂重组后被拆卖,全厂职工大下岗,小舅子再也沾不到姐夫的光,自然离他远去了。

现在姐夫又当上了厂长,他这个小舅子既要养自己的小家又要养外边的“野家”,当姐姐的自然心疼,想当然会要求姐夫再次伸出援手。

贺兰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准备把张松年小舅子夫妻安排去海鑫,让他们好好沾一沾张松年这个厂长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