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孙子是在旱灾刚开始的时候降生的,虽然人们碍于他家里面这些年卖面得来的几分薄财,维持了面上的体面。
但是六郎知道,街坊邻居里面依然有几个长舌妇在嚼着他孙子的舌根,说他是个灾星,一出生就吃干了他们柏溪镇的水。
现在这股气终于出了,他也就放心了。
“云朗,云朗,云涛卷雨驰千里,霁色分辉朗九州,好名字,好意境。”
侓承安坐在一旁,他捧着那碗浆水,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开怀的笑了起来。
这云到了,雨来了,他那天下承平的梦想便可以继续了。
这场小雨持续了许久,街道上摆满了瓶瓶罐罐。
被旱怕了的人们在雨到的第一时间,就将自家的全部容器都给腾空,随后摆在了街道上。
他们不愿意浪费哪怕一丝一毫的雨水。
菖蒲打着一支伞面和伞骨都已经有些开裂的纸伞,走在这雾蒙蒙的街道上,和周围那或是躲在屋檐下,或是站在雨水之中的人打着招呼。
雨水刷去了地上的尘土,屋檐上的薄灰,也同样打散了人们脸上的苦闷,幸福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这是活下来的庆幸。
生命就是如此的神奇,即使前一刻还在苦难之中挣扎着。
下一瞬只要出现哪怕一丝丝的希望,那么原本的恐惧和痛苦便会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幸福与希望。
“这便是活着啊。”
菖蒲感叹着,突然他的手掌微微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了远处。
“怎么了?”
梵影如同地上的生灵们一样,享受着这久违的雨水。
此刻的他与这黑夜融为了一体,在雨滴中畅游着,当感受到了地上友人的停顿后,盘旋在空中的他立刻询问道。
“炼化,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