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丝丝带着冰凉触感的银丝便布满了整片天空,它们紧密排列着,相互簇拥着,彼此追逐着。
在那划开黑暗的雷电之间时隐时现,最终落在了开裂的土块上,皲裂的嘴唇里。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人们呆呆的看着那天空中的乌云,感受着那落在脸颊上的陌生触感。
伴随着第一声欢呼,柏溪镇便再次活了过来,梁城也活了过来,整个大煜的北境都活了过来。
“……凉凉的,好玩。”
被老人举在半空中的孩童试图用手去抓取那空中无定形的丝线。
只是这些被闪电勾勒出边界的精灵多是顽皮的,孩童灰扑扑的手掌只能抓到一丝丝冰凉的触感。
“这是雨,是雨到了。”
瘸了一条腿的老人用仅剩的那只干瘦但有力的臂膀托着孩童,同时以一条假肢护住孩子,将他托举向天空,让这出生在大旱前夕的孩童得以感受这份自出生来便未曾感受过的冰凉。
“父亲,孩子还小,要感冒的。”
六郎的儿子收拾着店里面的碗筷,他看着父亲托举着自己儿子往这越来越大的雨里面送,无奈的劝告道。
“没事,不是有你菖蒲叔在吗,这雨来的好啊,来的好啊,孩子也三岁了,是该有个大名了。”
祝六郎举着试图抓到天空中那被拉成一条条雨滴的孩童,转头看向了坐在屋内的菖蒲和侓承安。
“那就叫云朗吧。”
菖蒲笑着看向了举着孩子的六郎。
“云朗,以后你就叫祝云朗了,我看以后还有人敢说你是灾星不。”
老人笑的眉眼弯弯,他实际上早就该走了。
早在四年前他的婆娘,那个泼辣能干,同时贤惠的女人离去时,他就应该一起离去了。
只是这旱灾太大了,大到让老人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一些关于瘟疫和苦难的回忆。
他不放心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孙子,于是便留了下来,等着,盼着这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