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又在坟前站立许久,有过几番不多的交谈,不知算不算冰释前嫌。
最后归家时,李舒阳自然厚着脸皮,跟回了墩叙巷。
途中又去南果铺、饽饽铺扫荡一番,给何叶献殷勤。
何肆倚仗梦树结上的障眼法,又再度恢复成了“朱水生”的模样。
这一晚,郎舅对酌,说了不少真心话。
何肆犹豫再三,在李舒阳的逼迫追问之下,也是将获罪于天的前因后果一一道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舒阳不胜酒力,直接在何家睡死过去。
第二日清晨,何肆自觉起来练刀。
却发现这个显然还在宿醉之中的舅子比自己还早起些,正在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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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倍感欣慰,却到底也说不出什么希望他再接再厉,日新月异的话来。
只觉凭李舒阳的天赋,只要持之以恒,不一曝十寒,来日至少成就不逊公孙先生。
练完剑后,李舒阳便也告辞离去。
今日是年底,家家户户都要过年,李舒阳也得回去陪李哞和马念真。
何肆特意叫起醒炕之上睡出个“大”字的何叶,让她作别李舒阳。
睡眼惺忪的何叶起床气不小,不怪何肆,却怪李舒阳。
李舒阳遭了恶眼,埋怨何肆道:“你叫醒她做什么?让她继续睡呗,反正明天我还来。”
何肆没有说话。
何叶赶走了李舒阳,立马睡起回笼觉。
俗话说,“除夕腊月二十九,开春赖在热炕头。”
依照老人的经验总结,除夕落在腊月廿九时,来年春头只会更冷。
今日算是个晴冷的好天,何叶睡到日上三竿,何肆才让曲滢叫醒她。
揩牙洗脸之后。
便是一顿朴实无华的早食——蒸馒头配折箩。
何肆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二姐,看她狼吞虎咽,笑着说,“别光吃主食,也多吃些菜。”
结果就是,何叶一人吃了四个暄软的白面大馒头,还有大半盆折箩。
之后姐弟二人上午去了老坟岗祭祖,燔烧完祭品后,好吃懒做的何叶依旧是何肆背回来的。
才刚到午时,三女便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何叶则是在灶房逡巡,伺机偷吃。
何肆坐在炕头,面对窗牖,背对众人,细数着差曲滢从钱庄换来的大把金叶子。
一一封成厚薄均匀的大红包。
有给干儿子李颐的,还有女娃娃芊芊的。
此外也不能忘了家中女眷。
香茗、曲滢、如心。
何肆不是个厚此薄彼的人,干脆都有,不管什么名头。
孝敬齐爷的,红姐的,陈姨的。
那还在关外的“妮儿”,李哥把它当闺女,自然也不会少。
刚包完红包,提壶的齐爷就走了进来。
凭那醇厚略有辛辣的药味,何肆便知是一壶屠苏酒。
他赶忙下炕迎接,笑道:“齐爷您来得可真早啊。”
齐金彪笑道:“有约不愆时,宁早毋迟,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来看看有什么切墩的活适合我,总不能张了个嘴白吃吧?”
何肆笑着摇头,“齐爷莫要说这种折煞人的话了,杀鸡焉用牛刀?咱就安心等吃吧。”
齐金彪点了点头。
刚巧何叶从灶房偷吃出来,看见齐金彪,顿时双眼笑出两弯月牙,“齐爷好!”
她赶回来那日,齐金彪就来过了。
“诶!”
齐金彪高高应了一声,就伸手入怀揣,开始掏红包。
说是红包,其实就是个装了银子的荷包,齐爷不差钱,出手也阔绰。
“喏,压岁钱,你收好啊。”
何叶喜笑颜开,一蹦一跳上前,双手接过,然后俏皮说道:“就我有吗?”
说着,她的眼神望向何肆,意思嘛,不言而喻,见者有份。
何肆无奈训斥一声,“二姐!”
何叶缩了缩脖子,撅起了嘴。
齐金彪对她呵呵笑道:“小四比你还小,自然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