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姑娘会不会等到流氓出来?会不会在意他有前科,他们后来有没有在一起?会不会在一起一辈子?嗯?”
司恋看着这跟被空气炸锅烤了似的草莓花束,再看看灰头土脸的窦逍,明明不满意这样的求婚现场,却还是因为窦逍的话瞬间红了眼眶。
那么久远的事,她当时不过是随口一念叨,自己都不记得的零碎片段,这个坏蛋竟然记了这么久。
她扁着嘴憋哭,假意埋怨道:“明知道爬烟囱会被抓你还爬,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多是吗~?!”
‘唰~’
窦逍没应声,而是从背后抽出一本证书一样的东西递出。
那大红的色泽,比他这身西服饱和度还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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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恋眨眨眼,努力瞧了瞧,看清那大红的本本……竟是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那烫金的校徽,和「独树一帜,勇走新路」八个大字,不正是她梦寐以求想要迈入的高等学府!
惊诧搅和着不解,司恋没懂窦逍从哪搞来的这个,刚讷讷问:“你花钱买的吗……”
那证书就被窦逍塞到她手中,还轻快催促:“快打开看看,我愿称之为流氓脱罪证书,嘿嘿~”
说着,他又从草莓花束丛中掏出戒指锦盒,托在半空中,待尘埃落定,深吸口气才开口。
这一次,他语调温和舒朗、又正经许多:
“小老板娘,不记得我说过多少次再也不骗你了,可我打小儿就是个混球儿,就爱干些先斩后奏的事儿。
这次去欧洲,我不仅没治病、骗了你个把月。
还有件事儿我也一直瞒着你来着。
答案就在你手中。
是你让我考的MBA,没捐楼也没捐食堂,货真价实考上的。
其实,陪你一块儿考研这事儿,是去年在你们家那儿、我二进宫蹲号子那几天里,就下了决心。
后来咱俩打赌,说好了一个转轻度,一个考研上岸。
却都默契地没说到底要赌什么。
现在想想、 与其说我们是跟彼此打赌,不如说是在跟老天赌。
司恋,这些年跟着我,真的叫你受尽了委屈,过去的事儿咱不提了,可这最大的委屈,现在将来还要一直委屈你的,就是我这精神障碍具有基因相关性。
我们都清楚,这毛病我可能这辈子都摆脱不掉,只能带着症状努力适应。
那好,既然这点我无能为力,我,窦逍,一个没文化的流氓无赖,一个双向情感障碍的怪胎。
既然能这么幸运拥有你,总要再跟老天赌一把,再博个彩头。
你瞧,曾经那个臭流氓,终于凭着自己努力、拿到了一本真正有含金量的上岸证书。
虽说学历不能证明人品,但这证书起码能证明-我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过,不再是那个一遇到困难,就只知道逃避的孬种。
吭吭,听好了啊。
司恋,从上岸这一刻起,我们美好的未来才算正式开启。
你老公我以后一定会做个有水平的好丈夫,有孝心的好女婿,有爱心的好父亲……哈!将来还要当个有文化有素质的好爷爷、好姥爷。
那……现在你再说说看,流氓和姑娘能不能一辈子在一起?嗯?”
司恋早在窦逍提到打赌时,就开始掉金豆儿。
她低着头,任由眼泪落在窦逍身上。
再看这个家伙,额角脸颊全是汗,那些灰和着汗,糊得一道一道的,活像个大白猴。
瞧啊,眼前这可爱又真诚的大白猴,眸色澄澈、满含热忱,怎么看都和流氓不沾边好嘛。
到了这一刻,司恋才彻底懂了窦逍的心结所在。
原来真正的原谅,不能单是被害人翻篇儿。
尤其是那些对最亲近的人造成的伤害,一旦扎根心中,时间越久越难拔除,反而会堆积成山。
那对于底色善良、却要被迫抵抗阴霾的窦逍来说,只有在破碎中重塑自我、重铸勇气,真正找回自己的暖阳,方能再度向阳前行。
诸多复杂的心念在窦逍问出‘能不能’时,倏然站住了脚。
可停住没一会儿,司恋又突然反应过来——
“我努力了三年都没考上!你个坏蛋只突击赶考半年就上了岸!咱俩究竟是谁基因有问题啊窦逍……啊啊呜呜呜……”
感动过后,只剩赌气,司恋刚哭着把话说完,后颈就被紧紧一勾,整个人扑在窦逍胸口。
窦逍没再取笑他的小司机不是学习的料。
要说他俩这基因问题,恐怕还真要借助现代医学,互相中和、互相优化,才能皆大欢喜。
他嘴角噙着笑,仰着脖颈。
热切的吻附上,用力啄吮数秒后,方才贴着司恋额头得意道:
“我不管,反正我赢了,现在正式兑现赌注~!”
话落,他上半身猛地一个打挺儿,拢着司恋的背带着她一并坐起。
旋即抓过她的手,超熟练地为她戴上戒指,而后又把那枚终于成型的鸽子蛋亮在两人视线之间。
难得一见地一本正经,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姑娘,眼中满是深情:
“司恋,这是我们一起走过的第四个五二〇。
这一路,我们终于从泥泞走到美景。
那些我犯过的错,于你我而言都是收获。
只为换得我们顺顺当当,再无烦忧。
从今天起,让我们换个身份继续爱彼此吧~
往后余生,我愿以丈夫之名,携你走更远的路,谈更深的情。
会一直伴你身旁,护你周全,不让你受丁点儿委屈。
嫁给我吧,小老板娘,让我合理合法地、用性欲治疗抑郁,你来一辈子给我当特效药,好不好?”
往昔诸般,或欢或戚,皆付流光。
那些或明媚如阳、或阴翳似雨的好与坏,司恋早已渐次疏淡。
然窦逍却将她颦笑间的期许、嗔怪里的情意,皆悉心拾捡,悄悄藏于每一个细腻入微的举动、镌于心底最柔软之处。
如窦逍所言,他们是该换个身份继续相爱了。
“好……呜呜哼、”姑娘顾不上擦眼泪,扑向她的流氓:“流氓既已改邪归正,姑娘愿为蜜意良方,至到地老天荒……”
比起那流氓脱罪证书,司恋知道,那一纸婚书,才是他们心头至盼。
唯得此约,方可执爱为笔,铺笺成卷。
暖彼岁月,共赏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