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站在阶上,让沈枝在一旁稍候。
田儋道,“听闻殿下上书想要以延骊山皇陵工期,而力赞资助。有些事我无意听到,觉得公主应放在心上。”
“公子这就见外了,在我下狱的时候,若无你仗义执言,我可能与李监察没那么快出来。”
“说到李监察。我有一事不解?”
那会儿她和李贤说的是,田儋求情有几分可能。
她要是像是她说出口那样相信田儋是感怀在雍城,她放过他的事,那她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他父王田建死在封地,那日她在城门为王贲接风时更听说,齐人不战而亡国,宗室之人多存,齐王爱子入秦为质,众人执手而告,诸多凄苦。
而田儋秉承父志,上言愿把国宝献上,一生为囚,只为保住宗室之人的性命。
如果时光倒回个十年,许栀听到这事定然要感慨一声田儋不易,甚至还在想他就是另一个燕丹,希望他在咸阳能过得舒坦些。
可千不该万不该,他找了个不该出现的人当谋士。
以前她以为张良化名宋潋,帮田儋遮掩,是寻求庇佑张氏的缘故。
但他没有失忆。
那么,在会稽郡,他就记得所有的一切。
又是很多年前,在城父时,她讲笑话似的和张良说过,东海之外,太平洋对面的世界……
许栀不难将徐福出海之事也想成他与田儋设下的天罗地网。
“公子有何不解?”她垂眸,有些盛气凌人。
田儋早没了在雍城时候的趾高气昂,但句子里却还带着旧日嚣张的傲气。
他呵了一声,讥讽道,“想来殿下与李监察少时之谊,曾为他割肉放血,举荐高位,你与他这么一路扶持走到现,殿下却翻脸不认人了?”
闻言,她一顿。
她乍然发现这么多年下来,她对李贤与六国之人结下的关系网知道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