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近两个月,不知道撞邪还是咋地,天天见不着人影。我和他妈问起,他就说他在发廊。一家找不着,另一家也没有,第三家仍是没有。找借口多了,直到上个月被我发现当面逮着,他才不敢继续撒谎。”
“天煞的!以前行差踏错,差点儿连命都折腾没,可他还不知道悔改。他真的是要把我和老伴给活活气死啊!怎么就生养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家伙!”
李缘皱眉问:“又赌输了?输了多少?”
十赌九输,赌久了怎么可能不输。
黄河水哽咽:“输了好几千块……发廊转手了两家,目前只剩一家撑着。他之前赚的钱,全部都砸里头了。我和他妈的退休金,也一并填了他的窟窿。他新媳妇发现后,天天跟他吵架,甚至还指桑骂槐骂到我们的头上。”
“老伴天天以泪洗脸,不是躺床上昏昏沉沉睡,就是靠在沙发上发呆。我想赶他们小两口出去住,可儿媳妇不肯。那臭小子本来盘下两间旧房,推翻重新建好,打算当新房娶新人。谁知住不到一个月,只能卖掉填赌债。儿媳妇气得很,说如果连一个落脚地都没有,那干脆离婚算了。”
“我们当老人的,哪里忍心看小辈妻离子散离婚。儿媳妇已经怀上孩子,自然不能让他们离婚。老伴精神也不好,需要更宽敞的空间,换换环境。我想来想去,唯有你那边最合适。”
“让她打扫卫生,让她侍弄花草,也许能让她的身体得到锻炼,精神也会好些。这不,只能厚着脸皮跟您开口。”
李缘听完唏嘘不已。
“小征这孩子竟不知悔改……不是第一回了。当初差点儿一命呜呼,他这么快就忘了?太糊涂啊!”
黄河水对这个儿子失望得很,叹气连连。
“不说他了,也不想理他了。我和老伴搬出去,宿舍楼留给他们小两口。我们现在没钱了,只有单位分的这小宿舍,也尽数留给他们。我跟他说了,什么都没了,能给他的也都尽数给了。他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该为自己犯过的错负责。以后他想怎么过,随他去吧。我只能顾好自己和老伴,再也无能为力了。”
李缘忍不住问:“你身边还有钱不?能缓过来不?”
“一点。”黄河水道:“够我和老伴吃喝,不用愁。我们毕竟还有退休工资。每个月时间一到,就去领回来过日子,倒没什么后顾之忧。”
李缘低声:“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尽管开口。咱们的交情,不必遮遮掩掩那一套。”
黄河水感动道:“也就只有你们……我才敢说实话。”
李缘又问:“小征现在怎么样?悔过了没?赌债还没彻底还完?”
“没。”黄河水答:“还有一千多块的漏洞。以前他年轻,他犯过的错,父母只能竭尽全力帮他。可他现在成家立业了,不是小屁孩了。我们老了,身边能给他的都已经给了,再也帮不了他了。现在的他,只能靠他自己自救。”
“不错。”李缘也赞许他的做法,“让他自己去承担,犯不着帮他太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知错不改,就得自己去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