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要隐瞒他?
依照他们的计划,是用蒙汗药迷晕了萧衍,以便控制住他驻扎在城外的数万漠北铁骑。
提到萧衍,萧靖赫然变色,他蓦地一拂袖,“他逼迫你下嫁,还胆敢谋反,本就罪该万死。”
同为男人,萧靖早就知道萧衍对谢含章的那点子心思了,一个宫娥所生的下贱之人,也敢肖想当朝丞相,甚至上书求娶,这不是明晃晃的侮辱吗?
谢含章缓缓支起身体,脸上病容尤甚,目光却格外冰冷,出口的话更是如刀似箭,句句切中要害。
“他只带了三万骑兵南下,如何谋反?”
“陛下密信中说,萧衍筹集数十万粮草辎重,这么大的数量,在西州不好藏,但是臣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
“所以这一切纯属子虚乌有,陛下一直在欺骗臣?”
萧靖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罢了,死就死了,哪里值得他动问?
甚至,还跟他尊称起了“陛下”、“微臣”。
他从前真是太惯着他了。
院中细雪纷纷,屋里烧着火炉,却不比外边温暖多少。
寂静了半晌后,萧靖将覆在青藤架上的紫貂大氅取下,缓缓披上,步至门口,背对着他道:“你病了,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吧,朝堂上的事,就不劳丞相费心了。”
谢含章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蓦地虚乏地委顿了下去,身心俱疲。
头很痛,思虑却逐渐清明。
甚至隐隐有一种可怕的直觉,他爹娘的死,恐怕与萧靖脱不了干系。
可惜,他能猜到的,萧靖也能想到。
接下来一连数月,谢含章都被困在这间抱屋里,每日三餐都会有下人送来饭食;萧靖偶尔也会过来看他,同他聊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太医遵照圣旨,定时给他把脉开方,名贵药材等从来不缺。
但是,他不再是位高权重的谢相,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信,更出不了丞相府,什么都做不了。
他成了缠绵病榻的废人。
真正的狡兔死、走狗烹,他帮萧靖筹谋了这么多年,他们谢氏族中几代人的付出,如今全都成了一场笑话。
还有爹娘的尸骨,究竟流落哪里?
谢含章缓缓上闭上眼睛,他即使死了,也没有面目去见他们。
过度的悲痛一点点侵蚀了他的身体,他本就身体欠佳,如今病情更是一日重似一日,渐渐地连饭都吃不下了。
萧靖带着太医院的院首来替他看病,当着他的面,痛骂那群庸医,“连点风寒都治不好,朕要你们何用?”
太医们唯唯诺诺地跪着,不敢吭声。
谁都知道,丞相这是旧疾加心伤,药石再灵,也治不好心头病。
东风恶,君恩薄。
萧靖既想给他自由,又忌惮他在朝堂中的威信,更怕他知道真相,向他寻仇报复。
一日一日地拖着,终于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命渐渐消耗殆尽。
谢含章捱过了冬季,却在春暖花开之时,阖上了眼睛。
谢氏几百年的世族大家,终究在他这里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剧情和叙述方式的改变,把之前的“动作戏”后移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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