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远地瞧见了这一场祸事,紧赶慢赶追了上来,瞧见这一行人的家主是位娇弱的女子,又掩着嘴哭了半天,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心肠歹毒之人,这才赶了上来,想为她们带路。
姜陶正欲抬脚上车,闻言回身看了一眼,见不过是孤身的一个老妪,登时便冷下了脸,叫了其中一位侍卫的名字。
“多事。赶走。”
两名护卫上前,亮开了手里的剑,驱逐了一句,“不该你管的不要管,没得送了性命。”
这其实是一句告诫了。
老妪颤抖了一下,她先前错看了这些人,目下看来,他们是不想管了。
到底是两条人命啊,老妪脚虽在后退,嘴里却还是说了一句抱不平的话,“瞧着多好的闺女啊,怎么能肇事逃逸呢……”
这话到底还是被姜陶听见了,她惯来好面子功夫,远远儿地搭了一句话。
“……伤者自然要救治,可惜咱们要事在身,还请老人家帮我们处置一回。”她唤身边护卫,“留下五百诊金。”
护卫应了,走至姜陶身侧,便听她轻轻地吩咐着,“一时打死了扔下去……没得多嘴多舌惹我不高兴。”
护卫默默地应了,待姜陶上了车轿,车夫驾车远去,这才和同伴相看一眼,慢慢地走向了老妪。
老妪已然瞧出了不对劲,镇定地向后退了几步,可惜那两名护卫气力强壮,一人抓注了她的手臂,一人则劈上了老妪的后颈,老妪登时便昏了过去。
其中一名护卫有些不忍,“真将她丢下去?她和我祖母一般年纪,我实在是下不去手……”
另外一名护卫叹了口气,指了指那山石,“横竖咱们也不会回来了,丢在那山林子里便是,左近有步帅的驻军,说不得能获救。”
二人达成一致,这便将老妪丢进了山林子,翻身上马追寻前方车轿去了。
朱顶雀由彭城往南飞,一路飞往金陵,那金陵城的聚宝门内,大四福巷子里的宋姓人家的青墙上,江雪浪正爬上去往里头窥探。
今儿一天,宋忱同云叩京跟连体婴似的,一起伤风,一起看诊,还一起吃药,最后竟然一起躺下了,这叫雪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二人究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目下已然是深夜了,她倒要翻墙去瞧瞧,究竟两人在干什么勾当。
院内一如既往地没有人管她,雪浪大摇大摆地进了内堂,瞧见那卧寝里,云叩京正抱着被好眠,她溜过去,就着地灯的光,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云叩京。
这小子正事不干,窝在宋忱寓所一天,真是有点儿奇怪,她揪揪他的耳朵,十分的不满。
偷偷骂了他几句,雪浪便出了卧寝,往另一间里的净房探头。
有一股子浓烈的药汤味,仔细嗅了一嗅,还有些清郁的草香。
推开那净房的门,一股烟水汽扑面而来,倒熏出了雪浪一脸的小汗珠,她揉了揉眼睛,往那濛濛的烟水气里仔细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