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是哨牙佺最近认识的,在收不起价的破发廊,隔着帘子躺在洗头床上,洗着洗着,响起丝丝如蜜的吮吸声。
汤Sir不知这一出,故先找哨牙佺最知心贴心的相好,找到玉春堂去了,错过街边发廊。
那天夜里,和之前哨牙佺去迈得豪斯的夜无甚不同。他给迈得豪斯的保镖一笔小费,从后门混进去,在灯光黯淡的角落,与约定的买家交易一百克的货。
但那天也有些不同,他带了珊珊。交易完后,他们又是饮酒又是跳舞,很快起兴。他们去了女洗手间,盥洗池前有一位不识趣的陌生女人——以为不识趣,没想到也是位瘾君子。
声色犬马之地,哨牙佺着实放松了警惕。他下流地对女人说,分你一口,只要给我口。若是平常,珊珊准会不高兴。可当时的珊珊衣衫松垮,腿发软。
于是当陌生女人讲不如玩双飞时,珊珊笑了。他们都笑起来。分不清谁在摸谁,谁在舔谁,三人撞进隔间,沉沦在被药物无限放大的欲念中。
实习生将冲兑的速溶咖啡送到监控室,听见监视器里传出的话,惊掉下巴,“好劲。”
幸好咖啡没洒出来,凯文从实习生手里端走一杯。汤卓良也端一杯,呷一口,烫到舌头。
仿佛有人给画面按下暂停键,汤卓良在现实静止,蓦地掉入回忆。
做“朋友”那两年,他们喜欢食宵夜。说好彩妹喜欢呢,偶尔又是汤卓良提议的。无非是营业到凌晨的茶餐厅、大排档、卤水摊,炊烟袅袅。
他们趿人字拖,都穿汤卓良不到百元一件的体恤,散发同样的香波味道。挤在心有怨怼的老夫老妻,或偷偷拍拖的学生间,他们的状态刚刚好。没有过生活的辛酸疲倦,没有对各自暗面的好奇与试探,最像恋人。
他们好清楚,因为不是恋人,才恰如其分。
恰如其分地吃一双筷子,饮一根吸管。自如地将鱼蛋塞进他嘴里,害他舌头烫肿。然后她笑,耳环跟着叮当,“好笨啊你!”
“分明知我是猫舌,你故意的……”没好气,难以启齿的“猫舌”都教他讲出口。
汤卓良不得不承认,他是笨的,而她总故意让他变笨。
她算准了他的心,每分每秒、无时无刻,会向她多偏一点。
“……现在关键在于那个陌生女人,找到她才知道哨牙佺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和胜’知道哨牙佺是我们的人,肯定会换交易日期,甚至取消。反之,我们的行动不能让蒋坤生疑。”凯文说很多,汤卓良只听到这两句。
“我就是来找你谈这件事的。”
凯文表示洗耳恭听。
汤卓良放下咖啡纸杯,缓缓道:“我找到她了。”
“怪不得,那辆摩托车就是她的吧,在你家的女仔也是她……”凯文发出夸张的笑声,看样子早猜到了。
“阿维盯梢,看到她上了冇拍照的宾士。她在这个时候出现,又同蒋坤联系,让人难不去想她是不是和蒋坤做了什么交易。”
凯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认为好彩妹的出现,不仅不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例如为了除掉哨牙佺和蒋坤达成某种协议?”
“差一些线索,还不能断言。”
凯文还是又些不可置信,“卓良,我以为你想把她排除在外才不告诉我,原来是等时机。你这样到底是要保护她,还是想搞死她?”
汤卓良轻笑,“搞死她,也要她肯给我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