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郑锦津,胆子比他爹小了点,也就猥亵未遂和抢劫未遂。但这可全都是刑事犯罪啊,郑老。”苏天蓼双手交错,手肘撑着膝盖,一米九的身躯前倾,阴影打在眼前这个皱巴巴的老头子身上,“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再大的面子也得在法律面前止步。郑老的肺腑之言可以留在开庭时请求辩护律师向法官求情。”

郑老用颤抖的手指擦着干涩的眼睛,“我知道是我这老头子教子无方,我当年光顾着跟老苏总打拼,没怎么教儿子,都是我的错。我当年跟着老苏总,没有功劳都有苦劳,苏总你不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也没所谓,你就看在老苏总的份上吧,当年清鸿还是老苏总一手提拔上来的,锦津小时候也很多说他乖巧,本性都不坏,可以改的,你给个机会给他们吧,清鸿做了这么多年,做到副总这个位置,也是流过不少血汗。”

苏天蓼好整以暇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手放在扶手摩挲着,啊—这个痕迹是小猫咪忍不住磨爪子时留下的,“郑老,你重感情但也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一老一小的岁数加起来比您还大了,我这里既不是幼儿园也不是养老院,对您的儿子和孙子既没有赡养义务也没有扶养教导的责任,而且——”苏天蓼掀唇冷笑,“郑清鸿流的血汗,我看是榨干苏氏全体员工流出来的汗水吧。”

见苏天蓼毫不共情,郑老语气不由得加重:“苏总,你还年轻气盛,这职场话不能这么说,这是个人情社会,大家互相帮忙才能行稳致远,你要学着点以前老苏总的沉稳、稳重,集团的心才能稳。像恒朔的余总一样……”

哦~这是教训起他来了,既然将他当小辈,那老苏总本人也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顾礼仪直接打断这个老年BB机:“那郑老觉得,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老苏总,知道这事他会怎么处置?”

郑老以为他的话总于见效,不假思索,“老苏总当然——”

“当年就应该第一个开除你。”苏天蓼翻开文件第二页,一条一条给他念:“我刚刚还忘了跟你说,郑清鸿父子恶意收购水军散发谣言让公司股价蒸发80亿元;由于原郑副总串通招投标罪,导致现在苏氏被起诉了,造成损失56亿元。郑老您的其余直系三代亲属另外一共造成给苏氏造成9亿元的损失。这些数字零头我给你抹了,如果认真计算的话,总额还得再加3亿。”

“郑老您家还真是人才辈出,就算恒朔的余总这几百亿也不能说没就没吧,更何况——你没听你的好儿子说,他这个串通罪名是跟谁串通的?”

郑老稀疏都没有的眉毛下眼睛瞪大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清鸿他……”

苏天蓼心里记挂着正在后面睡觉的小猫咪,懒得陪他演了,“你说你们这家子没有功劳都有苦劳,感情苏氏没给你们发过工资还是怎么着。我自问苏氏已经够待您不菲了,郑老您现在住的价值3亿5千万元的豪宅是苏氏当年厂房的地,以一分钱的价格带着精装修转让给你,此后每年公司分红、退休金至少七位数,社会地位上流,而这些可以说都是苏氏给你的。”

“结果,您看看您的好儿子、乖孙子,还有那近四十个亲戚家属做的事情,算算现在集团的损失,简直为所欲为,胡作非为,外人不知道还以为苏氏改姓郑了呢。听闻郑老书法不错,如今一看,这“恩将仇报”四个字写得可真不错。”

“你!”已经几十年德高望重,受众人敬仰,从来他人跟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郑老何曾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脸讽刺过,还是被一个他看不起的小辈,关键是这些全都证据确凿,他还无法反驳,郑老气得脖子连脸都红了。

林秘书见状赶紧出声缓和气氛:“郑老生,您还好吗?我记得工会说郑老先生好像是有高血压?两位医生赶紧帮郑老照看一下。”

郑利军深呼吸几口气,老实说,他来之前还不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不过问商场公事很久了,郑清鸿又只是含糊地说了个罪名,他还以为这只是孩子小不懂事,在集团|派系斗争中落了下乘被看不惯他的现任苏总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