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果然是你指使的。”
沈观裕声音微哑,逆光下的双眼看不出深浅。
沈夫人嘴张了张,不知道他在暗处听到了多少。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咽了口唾液,“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书房吗?”
沈观裕负着手,走到屏风下,“有人来告诉我,说是老二又来跟你闹腾,我怕你吃亏,所以赶了过来。可是没想到,我这一来,竟然听到了这样的一番内幕。”
这花厅比起先前的沉重,又多了几分冷冽之意,沈夫人忽然打了个哆嗦,面前这是她同床共枕三十载的丈夫,她太了解他这副平静之下隐藏的汹涌。
沈家的家长,必然是个端正严明的君子,也许在妻子与儿媳之间有矛盾与不和时他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也许在面临朝堂党争时他也并不见得多么光明磊落,可是一个长年以清贵为尊的士子,他必然也有他的底线,一旦她们的行为触及家族的利益,他便再也不能是非不分。
他一直相信她,所以内宅之事他一向未管。刘氏的杀人动机,他也不曾疑心过。
她之所以隐瞒着他做下这一切,就是不想面对眼前这一刻。
“可我都是为了沈家,不是为了我自己。”她胸脯隐隐地起伏,声音却尽量平稳。“华氏死了,沈家跟华家也就没关系了!若再因着华氏的死而断绝了往来,将来皇上更是不可能把我们家牵连进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沈家好!”
“我知道。”
沈观裕轻轻地点头,转过身来,声音悠远而漫长,“你的心意,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你太小看宓儿,他不是个棋子,也不是个随意拨弄的工具,他有他的情感,你这样做,是在逼他变成世人眼里无情无义的人。同样,你也是在逼迫我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