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太后难看的脸色渐渐泛白,他怎么知道的?
先帝年轻时,身体确实还算过得去。那时候她以为自己终能生下嫡子,怎么能看着宫里有人抢先一步生下庶子?那些年,也不是没有妃子怀过孕,但是都被她悄悄处理了。
要不是后来先帝的身子实在是油尽灯枯,她怎么也不可能让晏琳琅生下皇子。
可是她的苦有谁知道?
“你现在是在质问哀家?哀家那么做是为了什么?哀家是为了信国公府,是为了咱们姬氏的满门荣耀。如今连你都来怪哀家,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早早随先帝而去,夫妻团团聚…”
要真是想死,早就死了,何必等到现在。
分明是贪恋世间的荣华富贵,还想着像先帝及父亲母亲在世时一般众星捧月。孰不知江山更替,龙椅上的人都换了,父母更是早已作古,她还不曾认清事实。
父亲母亲对他有养育之恩,他一日不会相忘。答应过他们的事情也不会食言,只在他在一天,他就会保姬太后一世的荣华。
“太后娘娘若是无事,臣告退了。”
“鹤之,你不想管哀家了吗?”
“太后娘娘,臣不会丢下您不管。但陛下年幼,眼下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都经不起太大的风雨。臣与荣昌侯或许时有意见相左,但归根究底,我们都是大启的臣子,是陛下的臣子。太后娘娘与晏太后同为陛下的母后,正如臣与荣昌侯一样,理应万事以社稷为重陛下为重,望太后娘娘仔细思量。”
姬太后又不蠢,这些事情她不是想不到,而是压根不愿意去想。她只想着她自己委屈,想着她一个人无夫无子在这深宫之中的可怜。所有人都希望她大度,希望她宽厚仁慈,谁知道她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苦楚。
别人不理解她,自己的弟弟也不赞同。
她越想越难受,等姬桑一出宫殿,立马伏着身子哭起来。
姬桑是个冷清的人,仅有的那些温暖都给了心上的那个人,其他的人想在他的身上吸取温度,只会让自己越发觉得冷。
心有所想,那个人便出现在眼前。
晏玉楼刚从延泽宫出来,在出宫的路上与他狭路相逢。两人望向对方,晏玉楼暗剐他一眼,他眸色一暗。
不远处的宫人偷偷窥望,各自心里犯起嘀咕。听说荣昌侯此次失踪是信国公所为,方才荣昌侯那一眼,像要杀人一样,难道真是信国公做的?
这下他们还不得斗得你死我活?
两位爷一对上,宫里的两位太后更是水火难容,他们这些奴才可就要倒霉了。宫人们各自暗自警醒着,打定主意以后更要小心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