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我,凌迦,姑逢,便是那魔族始祖隋棠,但凡君临天下者,哪个不是踏着累累白骨而来!桑泽出生八荒,是八荒的子孙,亦是八荒未来的君主。可是他也不仅仅是八荒的君主,更是洪莽源下一代司战之神!”
“你说什么?”衡殊被怔在原地。
“当年桑泽三千岁,来到巫山,四下漂移的俊坛渊堪堪定住,府门大开,我便知道神谕选中的司战之神出现了!”
“这、这怎么可能?三万年前,你无伤无痛,问鼎术法巅峰,甚至可以羽化来去,如何神谕就会选出下一代战神?”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世间万物从来都是物极必反。且看桑泽来巫山的三万年,他一天天长大,我却在一日日衰竭。”
“难怪,我说起初的两千年,为何你要他每百年去五镜受训,便是喜爱这后生晚辈,也仿佛偏爱了些。原是在锤炼他!”
“我并非偏爱他,也非真心锤炼他!起初的两千年里,我动过杀心,想着洪莽源只能有一位战神,若是趁他尚未成气候时杀了他,神谕也奈何不了我。可是也不知为何,却始终下不了手。于是每次他去五镜受训,我都心情复杂。一来期待着五镜掌镜司错手杀了他,却又担心会错手杀了他。现在想来,估摸从那时起,我好像便动了情。每次看他一身伤痕回来,心中便跟着疼起来。阿姐,我那时已经二十万岁了,虽见惯风月,却没有人告诉我情滋味,亦没有历过□□,后来是离合告诉我的,我便和他结了百年只好。”
“阿御!桑泽他知道吗?知道自己是下一代司战之神吗?”
“自然不知!洪莽源诸神各司其职,在位者只此一位,若有第二者出现,必定是取代者,预示上代之神即将羽化。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怎肯受我多年庇护!”
“可如今,神族有心不定者,暗里反叛,你以整个八荒为棋布下棋局,届时桑泽多半与你反目。”
“非我执意要以八荒为饵,实乃近来诸事均出自八荒。到底,当年一步错,步步皆错。”御遥目光苍茫淡薄:“八荒出了桑泽这个未来的司战之神,是八荒之幸,亦是八荒之命!阿姐,洪莽源尚未彻底安定,乱世之中,无人不辜!而我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为他铺路,扫平障碍。我征伐一生,也不在乎多战一次。征若结束,便由他来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