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棋布的浮岛中,其中一座正被青气笼罩,边缘凸起月牙似的一角,一个青衣女人站在最高处,仰起头,出神地眺望着上方那无边无际的暗色。
正是羽渊。
“那里就是上界啊。”她喃喃道,木雕泥塑似的脸上渐渐显出向往和痴迷。
她身后乃是一片荒芜,不似底下浮岛那般葱茏数千里,这座岛屿上寸草不生,可以说没有半点生的气息,唯有龟裂的地面和嶙峋的乱石。
百丈高的四方台镇于岛屿正中,那便是飞仙台,以真龙之骨炼制,表面灵纹水波般流动不息。数百修士屹立与高台畔,目不转睛盯着上面的灵纹,平静的面色下暗藏的却是显而易见的焦躁难耐。
忽地,飞仙台震了一震,众修士齐齐露出惊呼出声,而后不约而同露出愈发急不可耐的神情。谁都一样,仿佛再多等一刻都是痛不欲生的折磨。
羽渊察觉动静,回过头,目光不可置否地扫过手下的脸庞,最后落在高台中央那袭白衣上。
长离端坐于灵阵中心,看起来仿佛正在打坐调息,前方半臂远处悬着重霄剑,细细的血线自她衣下伸出,缠绕在重霄剑上,似与那剑融为一体,她只消探出手,便可以握住那把剑。
可她却眉头紧锁,双手握拳,艰难地往后动了动,想要扯断那血线,仅半寸,四周灵流便紊乱起来,而后,灵阵闪烁其更耀眼的光芒,飞仙台四角腾起猩红色的雾气,覆上她的身子,将她的手缓缓推回原处。
她本鼓足劲想与那力量抵抗,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气一泄,便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哼,席卷而来的疼痛令她两眼一黑,险要晕过去。
“那本是你原本的力量。” 阴影打在脸上,空乏的嗓音自头顶抬起,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青衣女人漠然的神色,“为何要抵抗,重霄残魂不再,这已是你的剑。”
长离咬了咬牙,五指扣得更紧,声音颤抖着,低低道:“不。”
羽渊眉头稍稍一蹙,但很快舒展开开,娓娓劝道:“你现在仍是凡胎,只有握起剑,承认你的力量,方能挣脱这禁锢。”
“不。”长离缓缓道一模一样的答案,而后闭上眼不再去看羽渊,她神色平静,就算正在忍受着煎熬,流露出的情绪仍极其淡泊。
寻常人处于她的境况,不是疯了,便是早已妥协,她却自始至终都秉持着最初的回答。
——“你是天道之剑,拥有开辟天地的力量,你之所以降世,就是要成为我们新的神,带领我们离开这贫瘠的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