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主任也接过话:“石凯,你也应该好好想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你自己没有听懂的地方,你有没有及时向肖老师请教?数学这种学科本身就是一环套一环,前面的基础没打牢,后面自然会更加听不懂。现在你把责任全部推给肖老师,是不是不应该呢?”
石凯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他一句话不说。对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而言,想让他当面认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他嫌弃肖老师心眼小。他不过是在外面上个补习班,他的反应为什么要这么大。前脚不让他进教室上课,后脚还把人家周小曼的试卷给撕了。作为一个老师,这种狭隘的心胸,他看不上眼。
下课铃响了,年级主任也叹了口气,让两个学生先回教室去。副校长想和肖老师好好谈谈。教育学生本身就是世间最难的事情。不是说他以为对学生好,就真是对学生好了。这份好,也别让学生领情才行。
说到底,师生关系本身就微妙。它类似于家庭中的父母与子女,然而又没有血缘的羁绊,情况大不相同。
周小曼和石凯一出办公室的门,石凯就安慰她:“周小曼,你放心,学校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要敢给你小鞋穿,你告诉我,我绝对不让他们好看。”
周小曼摇摇头,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我没事,倒是你要留心些。肖老师毕竟是老师,是校长他们的同事。”
石凯嗤笑起来:“就他们,我还不放在眼里。我看他们敢得罪我试试。”
周小曼没有再说什么。省实验中学的权贵子弟不少,大约石凯家里也是有来头的吧。她也不怕得罪了老师,继而得罪了校方。反正她是体育生,身上还有比赛名次。势力一点儿想,学校也需要她的比赛成绩,作为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依据。
童乐正听完卢佳佳跟陈砚青述说发生争执的缘由,当他听到周小曼的卷子被撕了以后,顿时忍不住爆粗口:“我靠!老肖这是疯了吗?他知不知道画一套成套动作有多难。周小曼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才有灵感想起来怎么编排动作的。我跟你们说,小曼当时就跟斯蒂芬?茨威格写的罗丹一样,她根本就忘了整个世界!老肖说撕就撕了啊!我操!试卷背面我还经常打草稿了。废物利用,节约能源我光荣,不行啊!这人真是,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卢佳佳企图替肖老师辩解:“肖老师是气狠了,前面我们班的石凯跟肖老师吵了一架,肖老师就非常的不高兴。小曼这是撞到枪口上去了。”
童乐皱眉:“那也不能借题发挥呀。谁得罪他了,他自己去把面子要回头不就结了。拿着一个小姑娘撒气。老师可真够威风啦。”
旁边人都跟着笑起来。大家也觉得不得劲,一堂课老师整了两个学生。
上补习班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稀奇事。他们班基本上就没有人不在外面上补习班的。竞争压力这么大,人人都想上一个好学校,自然得卯足了劲儿。马无夜草不肥,不给自己开小灶,怎么跟别人拼。
谁知道肖老师居然会反应这么大?
上补习班,又没花他的钱。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还有人嘀咕着:“我们在补习班上学会了,不是正好减轻他的工作负担么。”
数学课代表有些听不下去:“你们别这样说,肖老师对咱们可真的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了。他每天光给我们备课就要熬到很晚,想到什么新题型是我们没有见过的话,立刻就记录在案,然后想方设法过来给大家讲题目。你们这样讲太伤人了。”
先前说话的人立刻反驳回头:“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不管黑猫白猫,逮到老鼠才是好猫。我只关心,我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他就是花三天三夜熬出来的教案,我听不懂,对我来说,三分钟的备课质量,都要比他强。”
说着说着,两人有点儿要僵持住的意思了。
童乐在边上不耐烦地喊:“你们搞清楚重点好不好?!现在事情的重点是,老师凭什么乱动学生的东西?卷子发下来就属于学生了,他这么做是侵犯别人的物品所有权。”
旁边人都笑了起来,还有人调侃童乐:“不错,到底是我们童大才子,初二的思想政治课内容都记得那么清楚。”
童乐懒得搭理他们,只蹙着眉头想,这下子可怎么办啊。
周小曼回到教室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童乐那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她微微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下表示她没事,然而笑不出来。强行压抑下去的委屈碰见熟悉的人,一下子发酵了起来,原本就红红的眼眶这下子更加红了。
童乐手忙脚乱地安慰她:“你别再伤心了,咱们再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画的。”
年级主任也接过话:“石凯,你也应该好好想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你自己没有听懂的地方,你有没有及时向肖老师请教?数学这种学科本身就是一环套一环,前面的基础没打牢,后面自然会更加听不懂。现在你把责任全部推给肖老师,是不是不应该呢?”